云雁摸了下腰间龙须。
如果不到紧急关头,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下驾云逃跑。龙须时效只有一刻钟,自己并不熟悉宁远城的道路。如果现在动用,将要两个时辰后才可再启用。
如果效果结束时被认出追上,就完全没有底牌。
边犹豫着她边靠向墙壁,想朝人群外偷偷挤出去。一只手突然拽住她袖子,赵齐放面带惊慌:“云姑娘,我知道你初来乍到,对这事害怕。”
“现在恐怕走不了了。”他伸头朝门外看去,低低说道:“鹤符一出,连环传讯,羽城卫就会集结。你这时候走,说不定出门就遇见他们。见你急急跑出,心生怀疑,他们直接会动手!”
赵齐放话音未落。计相府领取识牌的前院,猛地砸下道蓝绿交织的光芒。中间裹着一人,长须玉面,是个筑基期法修。
云雁低低询问:“宁远的羽城卫,都是修士组成的吗?”
赵齐放面带惊诧:“怎么可能!仙师身份尊贵,几乎不管咱们凡俗之事。因为涉及魔俢,白少托他师父请来了几位帮忙。这位是问道坛的梅真人。”
梅真人?
云雁急忙仔细打量了那男修两眼。见他五官端严,和梅成功那双斗鸡眼毫无相似之处,便松了口气。
见着来了问道坛的人,她偷偷扯出绀青斗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凡人看见修士,什么表情反应都有。赵齐放平日里见多了,只当她被仙师之威吓成了这样。
正要语出相慰,却见围观的人群“哗啦”一声左右散开,那修士踱步进了厅堂。计相府门前响起此起彼伏的马嘶,巨大整齐的脚步声自外传来,羽城卫到了。
阳天阵里,那红袍女子依旧静默站立。梅真人看见红光在她身上盘旋笼罩,便使出神识朝她探去。
霎那之间,他额头上泛起细密汗珠,神色骤变!急急左手一扬,一张防御水符在周身制造出淡蓝屏障。再轻拍腰间灵兽袋,跳出头张牙舞爪的冰霜巨狼,挡在他身前。
云雁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料到刚才他与红袍女神识交锋,吃了大亏。那女子充满激烈杀意的气息,果然不是普通修士能承受的。
“梅真人!”跟进厅堂的羽城卫齐齐大惊,“刷刷刷!”各自抽出武器,凝神盯着黄圈中人,做势就要攻上!
“慢着。”梅姓修士低声沉喝。对着肩部插着金羽的一人说了几句话。待那人走出门后,他转身对红袍女作了个道揖:“道友如要领取识牌,现在就可办理。刚才是我唐突了,还望见谅。”
红袍女微点了下头,走出阳天阵来到红木台前方。她背脊挺直,脚步沉稳。前进的每一步,都像位庄严祷祝的祭祀,又或是临朝登入大殿的女皇。
接待的女子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见她出现在面前,取名册簿的手都在簌簌发抖,完全停不下来。四下人们一片安静。只有微重的呼吸,与红袍女平静报出姓名的声音:“南宫雅尔。”
接待女子给南宫雅尔进行登记后,取出一枚光洁铜牌。拿出个底部发光的物体猛盖在牌上,再穿好玛瑙色流苏带,恭敬地双手捧上。
南宫雅尔接过识牌后并不离开。而是转身走到厅堂的一张椅上,拂袍坐下。她隐没到衣袍阴影里,只露出光洁的手与下巴。
虽然如此安静沉默。在云雁等修士眼里,她依然像只绷紧了后背的虎,或睁开了桀骜双眼的鹰。周身灵压丝丝环绕,让人心神受到重压。
不是修士的人们,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们悄悄开始议论。讨论着仙师的神通惊人,奇怪着为何阳天阵有变,羽城卫赶到,事情却如此简单的办完了。
云雁心里也跟着奇怪,这个阳天伏魔阵到底检测的是什么?
为什么阳天阵异动,这些嚣张的羽城卫,却如此轻易地放过南宫雅尔?难道见她是厉害的修士,即使有被魔俢道法污染的嫌疑,也不闻不问吗?
这时,厅堂领取识牌的队伍断断续续地接上。
前方的人们又开始进入黄色光圈,接着波澜不惊地踏出,取牌,离开。云雁裹在斗篷里,跟着队伍前进。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观察四周情形。
但见那梅姓修士与一大帮羽城卫,直直站在队伍侧方。他眼睛一会扫在南宫雅尔身上,一会描进阳天阵,神情专注若有所思。
“哗——”的一声!
队列前方突然响起了惊呼,阳天阵居然又有异动!
这次进去的人看上去是一家子。一位老人与一位少女,还有个小小的男孩。三人身形都非常单薄瘦弱,像一阵风来就可以把他们吹跑。
绿色与褐色的光芒轻柔闪耀在女孩身上。而一道纯粹激扬的绿色,则笼罩在男孩身上。
老人身上并没有出现异状。但见到两个孩子如此,连忙将他们抱在怀中蹲下。三人在彩色光圈底下,面露惊惧手足无措,瑟瑟发抖。
因为有羽城卫在此,人们没有像刚才一般高声喧哗,而改为兴奋惶恐地低低议论。此起彼伏的声音闷闷如暗涌潮水,冲撞着大厅,溢满了紧张。
“平日里阳天阵很少出现异状。”赵齐放与身边小队也极为兴奋不安:“今天居然连着两次!”
“以往异状都是什么样的?”云雁心里疑惑不已,总觉得这情形在哪里见过。
“就是眼前这样,五颜六色的光缠在人身上。”赵齐放接道:“有时不明显,有时很亮堂,每个人的颜色也不同。”
“那……待会也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