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酆州死海。
声势浩大的巨浪铺天盖地,却没有半点潮流之声。水面如墨汁一样黝黑,天幕也如虚空一般,没有云层没有光晕没有半分生气。
大家目前的位置,是在一块较大的黑礁石洞内。虽然地势很低,但却神奇地维持干燥,甚至洞口外还有银沙铺设的小块陆地。这片银沙海滩,在广袤四海里,好似一颗瑰丽的小小珍珠,发出清冷的幽光。
众人对于死海都很陌生,被传送到这里后,就像海难幸存者一样,惴惴不安却怀抱着希望。那窄小的礁石洞口,也着实拥挤,于是大家纷纷挪开,到银沙滩上点起营火,将周身湿气驱散。
“原本以为你的运气,真如吹牛中一样好。”木越西朝火堆里扔燃料,对徐泽龙没好气地撇嘴角:“我还指望中奖,用那一成机会返回羲和观呢。”
云雁黑着脸打断他:“传送之力没有将咱们抛入深海,也算不错。现在鹭过他们无法动弹,我们也需要调息运功,恢复真气。这个地方不大不小,又僻静,正适合逗留。”
“我虽不是海门的人,也曾听闻过死海中的一些传说。”木越西严肃道:“此地区域极大,但充斥着魔族设下的侦查机关,毕竟他们想要踏上地面,只能靠这里的庇护,所以死海防守严密。”
云雁点头:“我也曾听闻,死海里的幻术魔域众多,有的甚至是亘古吸纳两界边缘灵气,天然形成的。”
“而且数不清的魔物,常年居住在此地。”徐泽龙道:“它们中有的已修炼成巨大凶兽,甚至连魔俢自己也搞不定。”
“不仅如此,这里的气候天象也很复杂。”木越西托腮瞅着鹭过,担忧道:“他们何时才能摆脱药力,我怕死海突然变天,会影响到伤势。”
云雁懊恼道:“我对暮沉风也算了解,依照他的完美型性格,多半要等毒素从他们体内尽数散去,那个裹着他们的蜡丸,才会消失吧。”
周晴很着急,连连拽她的袖子:“师父……万一魔族追兵赶到了,那该如何是好?”
“此番被通幽界传送过来的,定不止我们这一队剑修。”云雁安慰道:“我们在此地探索几日,说不定就能撞见其他队伍。”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底却知希望渺茫。
自己等人进入通幽界时,剑修大部队早已撤离。而经过徐泽龙的剑域冲击后,眼下离大部队的距离,应当极其遥远。简单的说,自己这群人,已成为孤零零的死海漂流者了。
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同样的时空差距,魔族追兵没有那么快发现自己。眼下只能熟悉环境,在死海里尽量存活下来,不做其他想法……因为暂时无计可施,除非撞了大运,遇见七杀海门的航船。
……
……
于是云雁等人,就在这片银沙滩上,暂时呆了三日。当三日后,鹭过等人的翼火蛇毒尽数消失时,大家立刻卷起包袱,头也不回,从此地逃离。
也许是地势原因,又或许是此地蕴含某种魔矿灵脉,具备神秘吸引力。三天之内,云雁等人被龙卷风刮过五次,被雷电劈了十来。被涨潮的巨浪淹没三次,被成百的怪异魔兽,袭击过不知道多少次……
这段难熬的时间里,众人一边手忙脚乱,抵御来自酆州死海的各式问候;一边还得照顾鹭过三人的伤势,调理自己力竭的身体。总而言之,被这番洗礼后,大家再也无法呆在此地了!
可眼下大家拥有的交通工具,只有徐泽龙以前心血来潮,打造的一块金刚舢板。当他从储物袋里扒拉出来后,云雁顿时认出个这东西。很早以前,在远牧谷的溶洞里,她还乘坐过呢!
“这么老旧原始的通行法器,你居然还留着?”她惊讶地看徐泽龙挥出灵气,将舢板变成正常大小,满脸黑线:“你多久没有维护过它?看这个模样,恐怕失修好几百年了。”
“没法子。”徐泽龙丧气地摸出个小巧钉锤,对舢板临时抱佛脚,敲敲打打:“都怪我,怎么从未想到,炼制一个大船的法器。”
“如果有命回去,我要做二十个!”他一边发出豪言壮语,一边检查舢板:“但现在能载我们的……只有它,开动吧。”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一个接一个爬进了小船中。只因实在不愿停留在银沙滩,所以大家甘愿冒险,挤在如此羸弱的交通工具里,要漂流死海了。
岂料在水里,刚行进了不到一柱香时间,空中就风云变色,爆发了雷阵雨。黝黑粗壮的雨丝,好似利剑加身,将舢板击打得摇摇晃晃。而因天气钻出来的各种怪物,不断扬鳍摆尾,露出龇牙咧嘴的头颅,盯着舢板好像看蛋糕。
“呀!”鹭过正伸手避雨,扭头便与一只虎头金枪鱼身的怪物面对面,她发出一声尖叫,再也忍耐不住:“咱们回去吧!在海中漂流,感觉比银沙滩上更危险呀!”
徐泽龙击打灵气,掌握方向舵,重重呼出口气:“这是我早期练手的作品,舢板上没有设计导航功能。”
木越西也急了,在风浪里抱住隔板,连连大叫:“你说什么?咱们不能回那个银沙滩了?有你这样的船家吗!只能前进不能回航?岂有此理!”
云雁打断他的抱怨,祭出天境与四周的巨浪雷电抗衡,有些气喘吁吁:“既然回不去银沙滩,咱们就再找黑沙滩黄沙滩什么的。大家擦亮眼睛,注意海面地形变化,找块干燥的落脚地,最好是岛屿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