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冲赵云泽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而是照直走到了队列前面。那些跟随杜如晦进衙的官员,也都自觉的跟到了杜如晦身后。
“本官,兵部尚书杜如晦。”杜如晦冲着队列中人一拱手说道。
队列中人听杜如晦报出名号,立刻全都用恭敬的眼神望向杜如晦。
杜如晦接着说道:“尔等,俱为武库别署属官佐吏,武库别署,以署令赵云泽为主官。今日,本官代陛下训谕尔等,赵云泽所立之规章,便是朝廷对武库别署官吏之规章;赵云泽对武库别署众官吏所下之谕令,便是陛下之口谕。尔等,听清否?”
“听清楚了!”队列中人齐声高喊。
杜如晦威严的目光在队列中扫巡一遍,经过杜构时,他的目光忽然充满了冷意,有意在杜构脸上停留了那么几秒。杜构不敢与他父亲的目光对视,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杜如晦收回目光,又道:“武库别署,乃是兵部有司。兵部乃大唐军事枢要衙门,凡我兵部之官吏,皆应通武事。尔等初入兵部,赵署令以士卒之操典,规训尔等,乃是让尔等初通武事之举。望尔等戒浮戒躁,好生体会赵署令一片苦心。”
杜如晦这番话,显然是在为赵云泽撑场子了。赵云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对于杜如晦的这番表态,大为感激。
这下,杜构那小瘪三也不用哥们儿亲自去给他讲道理了,有了杜如晦这一亮相,估计不光是杜构,其他那些生有异心的人,也不敢再冒头了。
难怪人说“房谋杜断”,杜如晦这性格硬是要的,行事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几句话,就把他的立场表明了。杜老大,真行!哥们儿记住你的帮衬了。
就在这时,谢逊又现身了。他给杜如晦见过礼,杜如晦冷着脸问道:“谢员外郎,武库别署一众官吏,为何会在院中操训啊?”
谢逊刚才已经听到了杜如晦对于武库别署一众官吏的训话,他此时才意识到,那位赵云泽,自己万万不能得罪。
他刚想组织语言分辩一下,赵云泽却抢先对杜如晦说道:“尚书大人,谢大人已经为我等安排好房舍,是赵某嫌房舍内逼仄,才让他们在院中受训的。”
赵云泽此话一出,谢逊连忙感激的望了赵云泽一眼。
杜如晦也不去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点了点头道:“清早天寒,还是先去房舍中熟悉章程吧。待天气暖些,再操训不迟。”
“诺!”赵云泽冲杜如晦一抱拳应道。
杜如晦又回过头,对一名红袍官员说道:“崔郎中,一会儿,劳烦你给武库别署这些官吏,每人领取一身士卒号衣,暂借予他们作为操训之服。也无需走账,用毕再收回即可。”
“遵尚书大人令!”那名郎中应下。
杜如晦又对赵云泽说道:“先让他们穿好衣袍,随崔郎中去领取号衣,而后再随谢员外郎去房舍等候。鹏羽你来二堂寻某,某有话要告知你。”
说完,杜如晦便转身而去。
听见杜如晦直呼赵云泽表字,无论是武库别署的官吏还是兵部在场的那些官员,都意识到了,这位赵署令跟尚书大人的关系,不简单呢。从此,也再无人敢小瞧赵云泽。兴许,这也是杜如晦有意为之。
赵云泽把杜如晦吩咐的那些事全都安排给了许敬宗办理,他自己便朝二堂而去。
所谓的二堂,就是设在正堂后面的房舍,此为一衙主官日常办公及召集部议之所。
进入二堂,重新跟杜如晦见礼落座后,杜如晦一改在前院的那副冰冷面孔,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对赵云泽说道:“刚才犬子让鹏羽难堪了,老夫教子无方,还请鹏羽多担待。”
赵云泽道:“杜大人言重了。赵某既为武库别署署令,自当对一众下属一视同仁。杜构的事情,怎么能怪到大人头上?”
“你能这么想就好。”杜如晦点点头道。“不瞒鹏羽,刚才散朝之时,陛下特意留老夫说了会儿话,陛下也是很担心有人不服鹏羽的管啊。”
赵云泽一愣,随即问杜如晦:“这么说,大人方才在院中那番话,真是陛下托您说的?”
杜如晦哈哈大笑道:“鹏羽,老夫还没有狂妄到敢假传陛下口谕的地步吧?”
其实刚才在院中时,赵云泽还真以为杜如晦是为了给自己撑场子才故意那么说的。一听真是李二的原话,他顿时尴尬的挠挠后脑勺道:“嘿嘿,是我妄自揣度了。”
杜如晦沉下脸,正色道:“武库别署虽是新置有司,但却极为重要。陛下让老夫转告于你,对于武库别署那些人,千万不要顾忌他们背后的家势,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出了事,自有陛下为你争气。老夫也会帮你的。”
赵云泽道:“某自会用心任事,若是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也不用劳烦陛下和尚书大人为某争气,某自己也无颜当这个署令了。”
杜如晦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说完,他又表情不自然道:“犬子无状,在老夫面前倒是一副乖巧之态,可老夫也知道,他生性顽劣。如今,犬子既入了武库别署,以后,还劳烦鹏羽多多费心。这孩子的前程,老夫就寄托在鹏羽身上了。”
一听杜如晦把话说到这里,赵云泽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昨日房玄龄到他家中一事。这才明白过来,房玄龄哪里是去刨白他自己的,明明就是想让我照顾他的儿子嘛。
这个老房,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