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乐寿堂。【..】
看着山东来的奏折,慈禧太后面沉如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水烟,随即轻抬左臂,目视李莲英。
李莲英会意,上前搀扶太后起身,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径直出门。
“莲英啊,最近精神倒是健旺,可与神使所授功法有关?”慈禧不问战事,却忽而来了如此一言。
李莲英道:“老奴每日修习神使所传功法,的确颇感有效。”
慈禧忽然抬眼观天,喃喃道:“万事皆有定数,若能堪破岂不大幸。”
旁人多少有些纳罕,不明白老佛爷的心思究竟到了何处,李莲英却是心知肚明,道:“神使或有此神通,老佛爷不妨试问之。”
慈禧不答,良久后方道:“你几番聆神使所言,是否当真有先知之能?”
李莲英道:“老奴不敢妄言,然神使还未曾料错一事却为事实大至日军犯界,小至丁提督等人自尽,皆一一言中。”
慈禧又道:“先前你曾言道,神使有个人气运早已天定之说,便不曾问及自己运势么?”
李莲英道:“老奴亦有问起,然神使有言老奴气运尚久,因此不便泄露天机。”
“气运尚久?却不知本宫气运又如何?”
石舫。
鹏与慈禧太后面面相对。
“这些时日,本宫操劳甚多,或怠慢了神使,还望神使包涵。”
鹏心中却当真有些恼怒,自己身在排云殿,尽管供奉不缺,然实则亦有软禁的意味。但转念一想,自己自天而降,任是谁也毕竟心存疑虑,鹏之恼在于自己仅能坐看时间流逝,对北洋水师覆灭无从援手,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显现出来,便欠了欠身道:“本座身畔皆是李总管精心挑选之伶俐人,加之李总管也甚是勤勉,这月余本座可称悠哉。”
慈禧微微点头道:“却不知神使先前所居之天上境况如何?”
此问当不好答,然鹏早已有备,当下微笑不语。
慈禧恍然道:“却是本宫孟浪了,可是天机不可泄么?”
见鹏颔首,慈禧又道:“天机不可泄,然凡俗之世却需神使指引,不知我大清国运如何?”
鹏道:“大清国运与太后运势系于一身,太后在,则大清在。”
慈禧咀嚼了下话中深意,又道:“然则本宫气运又如何?”
鹏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此处,从容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推出:“尽管略有坎坷,然生前运势尚属福运。”
以慈禧之精明,当然能听出话中深意,她霍然抬头,问道:“神使此言,可是说本宫身后之路颇为崎岖么?”
鹏有意皱皱眉,道:“未必如太后所料这般可怖,然却又一大劫难甚是难当。”
慈禧面容微变,她执掌天下数十年,耳边常听到只是歌功颂德,何人敢说半句违逆之言?然面前此人可是言无不中之神使!饶是以慈禧之城府,也不禁心海微澜。
“神使能明言否?”
鹏微微摇头。
此反应当早在慈禧预料之中,她又道:“此处上不至天,下不至地,神使之言,只入本宫之耳,可否赐言?”
鹏眉心微皱道:“天地之灵无处不在,此处虽然天悬地隔,却也难掩天地之耳,太后乃天机中人,应明白此理。”
一丝不愉在慈禧眼中一闪即逝,但面前的鹏毕竟是神使身份,慈禧也只有耐着性子道:“既然本宫也是天机中人,欲聆自身天机应也属寻常。”
鹏一时未答,轻轻踱至舫边,遥观天色良久,道:“然此举足见太后之诚意,但若是说破,只怕太后自今日起不免寝食难安,太后之福运尚足,此举不免违了天意!”
福运尚足四个字暂且令慈禧放宽心怀,但寝食难安四个字又使得慈禧不安起来,道:“若神使不言,本宫更会寝食难安!”
鹏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且先请太后随本座登万寿山。”
万寿山巅,一众随从远远避开,鹏焚香祷告完毕,道:“请太后聆听。”
慈禧上前一步,神态竟然颇有几分恭谨。
鹏口中轻轻吐出八个字:“阴宅遭毁,灵骸难安!”
这八个字无疑是晴天霹雳,强如慈禧也不禁浑身一颤,彷如魂离躯壳。毕竟在这个时代,身后之事有时比身前之事还要重要得多!更何况是执掌天下的圣母皇太后!
半响,方才咬牙道:“哪些奴才胆敢如此妄为?便不怕诛灭九族么?”
“太后稍安勿躁,天数如此……”
“便无法破此劫数么?”雍容华贵养气功夫十足的慈禧太后也有了几分失态。
鹏轻轻叹口气,张口欲语还休。
“即便是天意难改,但以本宫生前之气运,聊补身后之劫难不行么?”
眼见已将慈禧太后的心神搞得如此不定,鹏开言道:“或可……”说到此,仿佛自知失言一般,就此闭口不言。
以慈禧太后心机之细密,自是不会放过一切细微变化:“天道虽艰,但并非不可攀,是么?”
鹏抬头望天,故作出黯然之态,良久,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慈禧听闻:“单以太后之福运,也难变天时,但若将本座与太后之运势融合,或可有一线转机,只是如此一来,本座与太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福兮祸兮,实所难言。”
“神使降世,乃为挽救大清气运,本宫与大清气运可息息相关,与神使运势相合乃顺应天时之事,何虑祸端?”
此言一出,鹏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