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国师严令宛若当头棒喝,善耆的怒火瞬间熄灭,他想了一想,下得车来,道:“且唤他们主官来说话。”
随从去了,少顷,又自一人返回,道:“回爷的话,那华军军官言道,此刻军务在身,不能擅离岗位,王爷若是有事,便前去哨卡旁候着。”
这随从亦是跟惯了善耆,在一干旗人面前向来眼高于顶,不想在山海关吃瘪,是以有意添油加醋,最后那个“候着”,更是有意拉长了声调,只想主子替自己出头。
善耆的胸膛一阵起伏,好大功夫方才平息,他看看不远处的哨卡,忽然脸一板,斥道:“你这奴才好不懂事,眼下防疫正值吃紧,自是要公务为重。”
言罢,瞧也不瞧那随从一眼,便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哨卡行去。
“某乃肃亲王,朝廷治疫钦差,今番疫情好转,特返京复命。”
以他亲王身份,如此对一个华军下级军官说话,可说是给足了对方颜面。
哪料那华军排长却丝毫不以这个朝廷钦差为意,看了善耆一眼,便道:“那边便为消毒之所,可排队相候。”
善耆一滞,好容易耐住性子道:“本王此次出关,亦算得国师委派,还请阁下先行让本王一行入关。”
抬出了国师,那华军排长果然重视起来,他又看看善耆,道:“可有通行证件?”
善耆向后吩咐一声,早有随从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那华军排长看看证件,便还了回来,点点头道:“确系无误。”
善耆松了一口气,只道便可入关,哪料那排长又道:“既是亦有公务,便当优先消毒后,安置隔离室,五日后即可入关。”
说来说去,还是要隔离观察!善耆只觉一颗心几乎要炸裂开胸膛,他狠狠地跺一跺脚,正要说上几句硬话,然忽地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王身份,在此与一个华军下级军官论理着实丢人,便道:“你之主官何在?”
那华军排长戴着口罩,看不出面色,然一双眸子却透出一份不容置疑的坚毅:“入关者不论何人,皆须隔离观察五日!”
善耆正自没奈何间,却忽见远远走来几人,皆是一身戎装,步履矫健。为首之人看着有几分面熟,猛可里想了起来,忙喊道:“可是杨青长官?”
华俄战争之时,杨青深入欧洲,策划沙俄属国独立,着实立下一番功劳,是以回国后鹏即让其自华军预备役中选拔人才,组建中华武装警察部队,此番防疫,武警部队正是主力。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姓名,杨青不禁扫了这边一眼,随即大步流星,道:“原来是肃亲王。”
善耆的心态多少平稳了些,不自觉间又拿起了王爷架子:“本王乃朝廷钦命防疫钦差,须速返京城复命,还望杨长官知会你这部下一声。”
杨青笑笑,先不答话,却问道:“却不知疫区情形若何?”
善耆虽是钦差,然并未深入疫区,此言自是不好作答,只好含糊地分说了几句,忽然猛醒原来杨青微露热切是欲问疫区之事,并非因自己的亲王身份。果不其然,当善耆又小心地言道须速速入关时,只闻杨青道:“一应入关人等,皆须隔离观察五日,便是方才国师专使来此,亦须入隔离观察所,还请亲王配合。”
善耆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乃堂堂钦差,大清肃亲王,在杨青眼中还难及一个国师使者!
然他亦知,若是杨青如此言之,那自己入关时务须隔离五日了,只好就坡下驴,然还是悻悻地道了一句:“却不知国师特使又是何人?”
杨青指指消毒所方向:“那个便是。”
善耆定眼看时,却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兀那不是朝廷钦犯梁启超么?”
北京城,南苑,校阅场。
强劲的气流呼啸,料峭春寒乘势扑面而至,然鹏却恍若未觉,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天空中那个双翼“雄鹰”,竟似痴了。
“雄鹰”降落,一片欢腾声中,驾驶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眉眼分明的面庞,冯如当今世界一流飞机设计制造师,终于得回祖国怀抱!
“华夏大有人矣。”鹏罕见地拍拍冯如的肩头,又道:“中华巨龙已然腾飞,阁下今番回国,恍若助龙生双翼,幸甚,幸甚!”
得鹏这金口一赞,冯如的眼眶亦蒙上了一层水雾:“国师救华夏于水火,开拓万世功业,在下焉敢不尽微薄之力?”
鹏道:“此非本国师一人之功。”随即目扫身后,道:“在场诸公皆经世之才,但能团结一心,便可其利断金,此方为中华腾飞之第一要诀。”
冯如万未料到这个谈笑间便平倭寇、灭联军,更使得百万俄军灰飞烟灭的“国师爷”如此谦和,不由施礼道:“在下必竭尽所能,以报国家!”
鹏点点头,道:“自旧金山飞行大赛阁下一举夺冠后,君之名誉已然叫响于世界,且素闻阁下机械、电机俱精,自即日起,保定机器局以总工职衔聘之,至于飞行设计、制造、培训等一应事务,皆由国库拨付款项。”
不待冯如逊谢,鹏又道:“华军陆军已为当世第一,便是海军,亦足以占据三甲之列,然假以时日,军用利器必莫过于飞机,还望阁下能使中华之飞机制造业永立世界之巅,中华空军组建,便自今日起始!”
冯如平复一下心境,道:“在下初闻国家富强,乃在于工艺发达,而工艺发达,必有赖于机器,是以赴美之后即投身习学机器。然当此列强争竞之年,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