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西苑,桃儿居所。【..】
“妹妹娘家终究不同,每季皆有物件送来。”
听了杏儿之言,桃儿却仅是淡淡一笑,道:“自打随了国师爷,****读书抄写,心下却是淡了许多,这些物件无外乎是身外之物,姐姐是掌家之人,可先拣出用得着的。”
杏儿抿嘴一笑,道:“多是些女孩儿家饰物,却与掌家无甚干系,若妹妹实在用不着,便唤其余交好的姐妹来挑选罢。”
桃儿笑道:“倒忘了姐姐久居宫中,什么贡品没见过,亲王府内的东西自是瞧不上眼。”
杏儿却道:“却也不能如此言之,姐姐随慈禧老佛爷日久,御用之宝确然见过不少,然亦知诸王府内各有奇珍异宝,便如今日睿亲王府送来之物,其中的大镶滚旗裙用针甚巧,似有苏绣与湘绣之风,然又颇为有异,实在令人称奇。”
桃儿忽然一怔,谓一旁的侍女由美道:“且将这件旗人裙拿来与我看。”
当真如杏儿所言,此件旗裙镶滚针法确与中华传统之四大名绣各不相同,其状若菊花之形更显特色,桃儿的双目忽然死死盯住裙边,眼中居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杏儿见状,只道是桃儿思家,便道:“若果妹妹想家,不妨禀明国师爷,回王府住上几日,国师爷必定允可。”
桃儿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道:“却是让姐姐见笑了,常言道睹物思人,今日亲历,方有此感。”
杏儿劝道:“不管如何,妹妹家人尽皆健在,却比之玉烟妹妹的父母双亡又好得多了。”
桃儿点点头,看看窗外却道:“时已近午,姐姐可要在妹妹这里用饭么?”
杏儿便即盈盈起身,道:“姐姐尚要去玉烟那边转转,妹妹若是心绪不宁,不妨出去走走罢。”
日落西山,西苑已是灯火通明。
由美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托盘置于桃儿内室的案上:“主子便是再无胃口,也多少用上一点。”
桃儿兀自坐在床边发愣,听闻由美之言,想是连话也不愿回,只是挥挥手,示意端走。
由美依旧不死心,又道:“这小米粥熬制了甚久,最是合脾胃,加之这几色宫点皆是入口即化……”
哪知这番桃儿便是手也不挥,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虚无之处,仿佛魂魄已然不在。
由美眼珠一转,忽然“哇”的一声,已是哭出声来:“我等异国之人本就地位低下,好容易摊上这么个好主子,若是再侍奉不好,惹得杏主子发起火来……”
桃儿终于回过神来,一双眼眶居然亦是通红,她看看由美,低声道:“当真是苦了你了,本来想过得些时日,劝国师爷放你们归家,如今只怕是难了。”
这句话更是牵动了由美的肝肠,她连连摇头道:“不不便是回国,亦难寻好人家,还不若在此,非但衣食无忧,主子们也不把我们当下人看。”
桃儿叹了口气,道:“此亦为实情,”随即语风一转,道:“姐姐我忽然来了雅兴,欲写字画画,将粥留下,那几色宫点便带去罢。”
夜已深,由美犹自辗转反侧日间主子的举止实在大异寻常,她终于披衣下床,悄然凑到桃儿的卧房前。
“是由美么?进来罢。”昏暗的灯光下,桃儿头也不回,便听出了由美的声音。
由美推开房门:“惊扰了主子,对不起。”
桃儿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由美,忽然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便非你之主人……”
由美心中一慌,当即跪倒在地:“奴婢再也不敢了,还望主子莫怪。”
桃儿伸手将由美扶起,道:“非是你有过错,实在是……”桃儿叹口气又道:“我已与玉烟夫人谈妥,明日你便系玉烟夫人房中之人,玉烟夫人宅心仁厚,定能好生照拂于你。”
由美的双目中晶莹闪动:“若奴婢有错,便请主子责罚,只是莫要赶奴婢走。”
桃儿忽然自嘲地一笑,道:“怎地我的心如此挂怀。”言毕忽然面色一冷,道:“此事已无可挽回,莫要让我再费口舌,先去罢。”
由美不敢再言,又跪倒叩了个头,方自起身,忽闻桃儿又道:“慢”
一丝希望重新浮起,哪料桃儿却取出一画道:“现下你便收拾妥当,待明日绝早便赴玉烟夫人处,顺便将此画交付与她。”
一夜无眠,未等到天蒙蒙亮,由美便来至玉烟所居的院落外,正自踌躇间,却忽闻婴儿啼哭之声,随即便见一侍女提净桶出得门来,忙唤道:“樱子”
“此乃何物?”玉烟将画平铺开来,一池状若心形之水,却无丝毫涟漪,一舟已然倾覆其中,甚是悲凉。玉烟略一凝神,忽谓怯生生的由美道:“你家主子可有反常之处?”
见由美面露难色,玉烟已知自己所料不差,忽地惊呼了一声:“此乃心海覆舟,她遣你来此,便是欲解脱一切牵挂,速去”
旭日将升,苍穹更晦,这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便在此时,一条灵蛇般的身影几乎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东华厅的后院墙处。
便在华军巡逻警卫交错的一瞬,一条黑丝已然搭上了墙围,电光火石间,便如壁虎一般游上了院墙!
时机之巧,身法之妙,便是机警的华军警卫也未能察觉,这已然是忍术巅峰!
没错,这就是明石元二郎口中的“忍术之大家”,救走明石元二郎,强如方超、冷胜等亦无功而返便是此人所为!
此人显见对东华厅院落了如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