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至,饱受煎熬的儿玉源太郎终于等到了详实的报告。(..网首发)
“四门一百二十毫米口径攻城炮皆毁,九十毫米口径行营炮仅余一门可用。”
儿玉源太郎忽然抬起头来,目光中却饱含期许:“然则一百五十毫米口径之攻城炮尚可组装一战?”
汇报的军士摇了摇头,道:“虽未及组装,然部件受损颇重,实难一战。”
身受火刑煎熬的儿玉犹如又被泼了一头冷水,他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尽管他的手看上去依然稳如磐石,然茶面还是轻轻荡起一丝涟漪。儿玉放下水杯,忽然狂怒道:“攻城炮厂全灭,昨夜之哨卡难辞其咎,着即枪决!”
军士“嗨”了一声,却不转身,眼见儿玉的目光渐趋狐疑,方才嚅嗫着道:“昨夜清军夜袭,炮兵哨位尽皆阵亡。”
儿玉源太郎霍然起身,却又缓缓坐下,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前额,起身慢慢地踱了几步,居然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想不到,堂堂之大清帝国居然也开始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一干忐忑不安的下属本来已做好被训诫甚至是领受刑罚的准备,万没料到儿玉居然用轻松的口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却也难怪,自战争起始,我大日本帝国军队所向披靡,清国军队一触即溃,早已闻风丧胆,若堂堂正正较量,则完全非我大日本帝国精锐部队之敌,也只能行此宵小之事,然此番做作足以证明敌军内心之恐惧。”
儿玉源太郎略顿了顿,眼角不经意间已将全体下属扫视了一遍,一张张本来略显沮丧的脸上多少挂了点笑意,这才继续道:“直隶平原乃清国之要害,我军便如同一支插入敌国心脏之利刃,日清决战大局尽在我军掌控之中。对面之敌经我连番冲击,早已伤亡惨重、疲惫不堪。大日本帝国之兴旺在此一举,全仗诸君努力。一战成功,便在今日!”
仿佛佐证了儿玉之言,被儿玉一番训导,勉强提起士气冲锋的日军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待他们小心翼翼地冲进清军的阵地时才发现,昨日那些顽强抵抗之清军已然不知何时消失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只是所有的日军官兵均未看到,他们的指挥官正自悄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身处险地,必行此险招!”
儿玉源太郎深知,多方作战的日军已难再行组建援军,也即是说,自己之部队极易成为一支“孤军”!
“若战事拖延,难免士气崩盘,唯有乘势速胜,打通关内外通道,方可立足。”
“清军之撤离,一则因工事尽毁,二则却多半是伤亡过大,趁其援军未至,刚好一鼓作气。”
儿玉源太郎亲自踏上了清军的阵地,登高呼道:“号为固若金汤之天下第一关就在前方,其数百年来从未被攻克,然那是因山海关还未遇到攻无不克之真正精兵!”
“我大日本帝国之勇士自开战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兵锋所向,无不披靡。便让山海关之清军领略下何为真正之精锐,克敌制胜,攻破天下第一关之伟业便劳烦诸君。”
“山海关就在前方,将这座清国人吹嘘之天下第一关踩于诸君脚下,便在今日!”
一个步兵联队的日军在两个骑兵大队的掩护下开始了行进。
“终于来了,这数日休整,浑身皆痒,便由这些倭兵来解痒。”
一条隐藏得极好的堑壕中,荷枪实弹的中华将士正自全神戒备。
这赫然正是鹏一手打造的华军精锐!
赵振轻轻拍了下身旁之重机枪手,道:“手痒了?好极,今日之第一枪便交付于你,前方那骑军军官颇为趾高气扬,能否一枪毙命?”
那机枪手脸涨得通红,未憋出一句话,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砰”随着日军的一个骑兵中佐坠下马来,密集的火网铺天盖地般向日军笼罩了过来,其速率、准头与密集度均远远超过了前几日与日军对战的聂军!
伤亡如涟漪般蔓延在日军的队列中,人与马的惨嚎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点子士气迅速崩溃,在丢下数百具尸体后,日军的先头部队开始了溃退。
“炮兵”
儿玉声嘶力竭般地狂吼着,为数不多的行营炮开始向华军阵地猛轰。
“正面之敌火力甚猛,骑兵可自两翼迂回!”
“轰”王士珍指挥炮兵开始向日方的骑兵轰击,堑壕内的华军也乘机开火,两翼部署的马克沁重机枪发挥到了极致,日军的骑兵部队很快便伤亡大半。
儿玉源太郎的额头再度冷汗淋漓:“如此火网,简直闻所未闻,清军缘何会有如此强大之火力,此部究系何军,战前之情报缘何未有此部之丝毫信息?”
连续两次冲锋,部队的伤亡便达到了千人!儿玉源太郎的头脑一阵眩晕,身旁的卫兵忙将他扶住:“将军,可否先行到后方休息?”
儿玉源太郎定定神,一把推开卫兵,神色恢复了先前的冷峻:“暂且停止攻击。”
后方观战的鹏放下了望远镜,尽管给日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然却远未达到鹏之预期,凭借工事部署与火力配备,于防御中大量杀伤敌人之有生力量,最终摧毁敌人之斗志,将其全歼方才是目的。
然狡猾的儿玉源太郎显然也已看穿单纯进攻只能徒增伤亡而已,便及时下令停止进攻。
鹏摇摇头,自语道:“这个对手当真不简单,若换了乃木希典,或许今日便可尽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