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黄莺流着泪,突然抬头,“夫人,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你说吧。”何田田叹了口气。
黄莺看向门外,雨后初晴的天空,碧蓝碧蓝,但她却是泪眼婆娑:“他们都说,我是被于朝夕抢来的,但其实我是心甘情愿的。他在你们眼里,或许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但在我看来,却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我们黄家,在江西也算是世家大族了,我的曾祖父,官拜内阁,我的祖父,是先帝钦点的翰林,我爹虽未入仕,但亦中过进士……”
何田田惊讶道:“原来你是大家千金。”
“大家千金?”黄莺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家中最不入流的庶女,生母卑贱到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自小在家受排挤,吃不饱,穿不暖,嫡母心情不好时,甚至会拿我出气,身上长年伤痕累累。是朝夕救了我,偷偷把我带出黄府,藏到了他家,而我爹为了家中声誉,瞒而不报……”
她说着说着,突然问何田田:“夫人,如果是你,你愿意嫁给声名俱佳,但待你不好的男人;还是恶贯满盈,却对你一往情深的男人?”
何田田摸了摸下巴:“这两种男人都不怎么样,我为什么非要嫁?我选择单身,自己养活自己,行不行?”
黄莺又是自嘲一笑:“夫人真会开玩笑,女人如何自己养活自己。”
“女人怎么就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何田田不高兴听这样的话,“我在京城开有神医堂,虽然挣的不算多,但养活我自己,还是足够的。”
黄莺愣了一下,并未同她争辩,而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朝夕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我早死在黄家了。他今年已经过四十了,却还没个儿子,我好容易怀上他的孩子,我不想打掉,我想给他生下来。夫人,你去帮我跟楚王殿下说说,放我一条生路罢!”
何田田叹了口气,但态度却很坚决:“我很同情你,但这个忙,我不能帮。于朝夕在你心里,很重要,然而楚王于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现在是朝廷命犯的家属,只有皇上能赦免你,楚王做不了这个主,如此让他为难的事情,我才不会跟他说。不过,我答应你,回京之后,会奏请皇上,求他从轻处罚你,让你生下孩子。”
“夫人,你怎能如此狠心!”黄莺满脸失望,“楚王是皇上的亲儿子,就算放了我,皇上也不会把他怎样的,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失去孩子?”
“我怎么就狠心了?我不是答应你,帮你去求皇上了吗?”何田田突然有点气得慌,“是不是我长着一副包子脸,看着好欺负?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跟你很熟吗,你失去孩子,关我p事!你算哪根葱啊,凭什么楚王要为了你,让皇上责罚?”
她承认,孩子很无辜,但也不要道德绑架,好吗!
“皇上不可能让我生下孩子的……”黄莺摇着头,哭得歇斯底里,“夫人,你肯定没怀过孩子,不知道这种感觉,我可以为了他去死!夫人,你不想为难楚王,那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答应你,一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去死!”
“你怎么知道,我没怀过孩子?”何田田又气又好笑,“正是因为我有孩子,所以我得为她们多想想,不能因为同情你,就那么自私。如果我放了你,被皇上关进大牢,那我的孩子们怎么办?”
她说完,懒得再搭理黄莺,叫上小河和小溪,拿验血报告单去给苏景云看,但对黄莺的请求,只字未提。
苏景云得知黄莺有孕,并未有过多表示,只是吩咐看押她的侍卫,诸事小心,不要出事,必须把她全须全尾地交给皇上。
何田田随着苏景云登车,回驿馆去。路上,她问苏景云道:“黄莺就是皇上让你给他带回去的女人?现在她怀孕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苏景云淡淡地道,“本王搜查于宅方才发现,他的一妻一妾,都同山匪脱不了干系,如果说于朝夕是主犯,黄莺就是从犯,谁知道她有没有帮助于朝夕,残害过江西百姓?既然她成了嫌犯,理应送去衙门受审,怎能入宫当宫妃?”
“没想到,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何田田拍了拍他的胸膛,顺便捏了一把他的胸肌,“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能留吗?”
“留不留,本王说了不算,大吴是有法律的。”苏景云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可怜黄莺?还是她跟你说什么了?”
何田田摇了摇头:“没有,本来挺同情她的,现在不同情了。”苏景云说得对,大吴是有法律的,她既然是嫌犯,命运便自有法律决判,不是她能左右的。
忙了一整天,他们都累了,特别是何田田,月事儿还没完,肚子隐隐作痛,后腰上的淤青,也来凑热闹,难受极了。苏景云把她留在房里,给她慢慢地揉着,说着话儿,转移她的注意力。
“咱们明天回去吗?我想柔安和惠安了。”何田田把脸贴在苏景云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回,再不回,别人会怀疑本王办事的能力,剿个匪,还用那么久。”苏景云特别自负地说着,一下一下地揉她的肚子。
气氛正温馨美好,门外突然传来观言急匆匆的声音:“殿下,黄莺不见了!”
苏景云面色一凝,松开何田田,迅速起床:“本王去去就回,你睡罢。”
何田田没听,跟着爬了起来,把衣裳穿好了。
苏景云走出房门,问观言:“何时不见的?如何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