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大地的震颤和地面的冰冷将正在发烧的俄斯日格惊醒,有着丰富的马匪经验而又在莫斯科接受过现代化军事教育的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营地被装甲部队突袭了。吃里扒外的政委已经帮助苏联联络官完全掌控了这支部队,不可能是苏联那支已经被重创的装甲部队跟他们的联络官狗咬狗,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广西军队向自己的骑兵师发起了突袭,不过自己在被收押之前安排的那些搜索部队都特么的放羊了吗?又不需要他们跑回来报告,只是开枪示警而已,怎么就办不到呢?
俄斯日格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毫不在意了,心头猛然泛起的居然是对自己部下的愤怒:“你们特么的有什么资格大意?老子才被免职几天,部队怎么就成这幅德行了?”
“呜……嘭……”一连串砸在营地里的炮弹拉开了广西军队突袭的序幕,在帐篷里的俄斯日格恨不得跳出去用马鞭把外面那些惊慌失措的蒙古兵们结结实实的抽上一顿,这些家伙在遇袭时居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营地内乱跑,本来应该维持次序,整顿队伍的军官这会儿完全找不到人了。关押俄斯日格的帐篷外面乱了编制的士兵和已经骑上战马试图反攻或者说准备溜之大吉的兵油子们挤作一团,兵油子们不断的呵斥着这些还没有上马的蒙古骑兵们赶紧让开道路,要不等会汉人真的打进来了,这里的人都特么的是活靶子。
“这帮蠢货!连中国军人都快冲到身边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要么分散死守,要么四散逃命,都挤在一起干什么?怕敌人的弹药消耗过大,你们挤一挤生怕夜袭部队浪费子弹是吧?”俄斯日格蜷缩在一块黑乎乎的破毯子上,听着夜袭部队的炮声变化,判断着中国军队的行动。顺便吐糟自己手下的拙劣表现。
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战事刺激着精神,但是内务部成员对俄斯日格造成的伤害,一天两夜水米未能沾牙的困窘,高烧对少将的摧残,这一切都让俄斯日格这位已经被政委战地解职的前少将师长再一次迷迷糊糊地向周公报道去了,也许这一夜过后,俄斯日格就会向佛祖祈求到一张直飞西天的单程票。
不过俄斯日格的运气原来都发挥在这一场偷袭中了,当少将在一张行军床上醒来时,他的视线完全被自己小舅子那张被硝烟熏得黑乎乎的大脸挡住了。
当一个戎装在身,一脸硝烟枪油泥土,刚刚才从战场上下来的彪形大汉应该是杀气冲天百鬼辟易的,再不济至少也要鹰视狼顾虎虎生风吧!
可俄斯日格这位小舅子居然能够如此的与众不同,与身材极度不契合的饿殍一般的大脑袋,偏偏还是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嗯,美女是普通葵花籽,这位爷却是内蒙大瓜子,颇具动漫感。),最违和的还是这张脸上的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说实话,这位爷跑进帐篷拦着护士询问自己姐夫的情况时,护士差点就把枪掏出来了,这忽闪忽闪的一双【勾】【魂】眼神想干嘛呢?敢上战场的女中豪杰也是你能【调】【戏】的?
努力将目光从自家妻弟那张违和的脸上挪开,俄斯日格盯着帐篷上的一处破口,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部队怎么样了?咱们的老兄弟们没事吧?家眷呢?”
“嘿嘿,姐夫,老兄弟们都没事,全须全尾的呢。部队你也知道,就三团是咱们的嫡系,其它的一团二团低级军官还好说,可那些团长营长什么的不全是跟着政委【屁】【股】后边摇尾巴的吗?这一开打,没个三、四成的死伤可没机会劝降的!”小舅子伊勒德一脸的讪笑:“我在外边一接到你被政委那个孙子下了黑手的消息就立马找着那帮广西人投诚去了,他们答应会立即救出咱们的家眷,让咱们的家眷跟着他们的商队一起撤出库伦,联络的切口我都告诉他们了,广西人说今天天一亮就跟家属们联系,最迟今天下午就动身,只是家里的坛坛罐罐就保不住了,不过他们师长说会让这支军队的老板包赔咱们的损失!”
嘴角抽搐一下就算是笑过的俄斯日格对这位一向不着调的小舅子非常惊讶:“你怎么会找上中国军队投诚的呢?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又是怎么知道中国人在库伦有势力的?”
“不是你说的吗?”伊勒德傻乎乎的看着姐夫,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又开始媚意流转,恨得躺在行军床上的俄斯日格几乎一脚踹过去,用靴底的黑泥糊上那双长错脸的迷人双眼:“上次广西那位财神爷打下青海兵逼新疆时你不是说过的吗?什么蒙古这下日子不好过了,广西的动作根本就不是什么临时起意,就是冲着苏联对中国大西北的野心来的,咱们蒙古人民共和国绝对是首当其冲。瞧瞧人家广西军队,对环境地形天气居然比地头蛇马家军还要熟悉,这里边的功夫可就大了去了,没准咱们库伦早就被搬上了广西指挥部的沙盘也不一定,整个外蒙的探子要是低于三位数你就直接跳羊肉锅里把自个给烫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广西安排的间谍就成了咱们的顶头上司,到时候能不把咱们当垫脚石给自己个铺个锦绣前程吗?这不都是你说的吗?”
“所以啊,我一听说姐夫你出事了就带着三团的弟兄们去投奔广西军队了,求他们打电报让库伦城里的势力帮着救咱们的家眷总比让我带着几个人跑伦带上家眷又再奔波上千里回内蒙靠谱吧?”伊勒德用乌漆墨黑的袖口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