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勿言那里出来已是深夜，李玉没有回去，而是通过君勿言的指点，直接去了屈怀印的住处，他知道屈怀印一定没有休息，修炼者本就无须睡眠，更何况一个被悲伤与仇恨笼罩的人呢。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落，处于莫金峰的最后方，一点也不符合当初屈怀印温和大方的性格，更不符合他首席大弟子的身份。
李玉抬头看了一眼满天星辰，踏步走进了这座院落。
血瞳视夜如昼，即使一丝光线都没有也可以用其他的手段看得清楚，更何况还有敏锐的灵觉，还有满天璀璨的星辰。
李玉眼睛一阵收缩，第一眼就看见了端坐于院落中央的屈怀印，面貌已经快到了他完全认不出的地步，满头苍白如雪的白发，像是生命枯竭、年岁已高的老人，好在皮肤上没有褶皱。
他就这样毫无阻碍的坐在夜空之下，任由深夜的露水沾惹，身旁围绕着浓郁的灵气波动，一看就是在不分日夜的修炼。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屈怀印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惨白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借着星光直视着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从今天听见你来了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的。”
李玉望着容颜枯槁的屈怀印，心里百味杂陈，眯起眼睛说：“屈师兄，好久不见了。”
屈怀印点了点头：“是啊，一年多了吧，自上次天一灵玉矿回来后，你和我说了几句话就消失了。”
李玉知道屈怀印无法忘却当初，直到听见“天一灵玉矿几个字”他才明白，屈怀印每时每刻都念念不忘。
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说：“屈师兄，何必一直执着于当初呢，曾经终究是曾经，过去也已经过去，要活在当下。”
屈怀印仰头大笑一声，张狂而又悲凉，又猛的垂下头，直视着李玉说：“你曾和我谈及遥远的巅峰，你和我说死人也可复生，所以我每时每刻都在为之努力，我疯狂的修炼，我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结果，但你现在又给我说曾经终究只是曾经，过去也已经过去，你说，我究竟应该听哪一句。”
李玉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正是自己当初那番半真半假的话才让屈怀印坚持了下来，让他得以看到生存的希望，让他得以获得修炼的动力，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这番话与当初是多么矛盾。
究其本源，他没有想到的，只是屈怀印对刘琦的感情竟会如此之深。
沉默良久，他才说：“屈师兄，我不忍看见你这样。”
屈怀印轻嗤一声：“这算什么，这一年多以来，我比这还要不堪的时候太多了，只要能看到前进的希望，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李玉苦涩的一笑，说：“现在你看到了，圣地世家们连通圣域、截取母气就是希望的开始，从这时候起，世上修炼者的道路将再无阻碍，封王境阻挡不了天下天才娇子，更阻拦不了你我。”
屈怀印眼中闪烁着凶厉的寒光，说：“可我想要的不是封王，而是传说中的的巅峰，而是复活死人的盖世神通，为此，我将不择手段。”
李玉眼神凝重了，在他听见屈怀印那“张狂而又悲凉”的笑声时他就知道，现在的屈怀印已经不是以往的屈师兄了，但现在听见这一番话，再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就更是证实了这份的猜测。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屈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太过于执着于仇恨之中只会让你生出执念，不利于修行。”
屈怀印满不在乎的大笑几声：“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且我现在的样子，很不像个人样？”
李玉眼神变换，没有说话。
屈怀印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其实这只是我修炼白骨魔道时候的模样，它令我容颜大变，也在影响着我的心智，但当我收回魔道状态时，一切都会回复原样。”
说着，屈怀印身上的魔道气质开始收缩回体内，皮肤也逐渐变得红润年轻，一头白发迅速乌黑，眼睛回复了以往的神采，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和正直、意气风发的屈怀印。
李玉却没有多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就算屈怀印收回了白骨魔道，就算屈怀印容颜恢复了正常，他也再不可能回到当初了。
因为刘琦已经死了。
屈怀印的表情似乎很平静，眼睛虽然漆黑深邃，但在星空下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闪烁着光芒，反而浑身透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李玉不由想起了快要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当初，屈怀印第一次在他面前全力施展白骨魔道的时候，那浑身透出的腐朽、死亡气息。
屈怀印正色的说：“好了，说正事吧，看来，你这些日子成长得很快，想当初你还是练气境的小修炼者，现在我都有些看不透你了，真是令人惊讶啊。”
李玉摇了摇头，低声说：“屈师兄过奖了。”
屈怀印眼中寒光一闪，沉声说：“师兄有个请求。”
李玉皱了皱眉，他隐约能猜到一点，但面对曾对他照顾有加的屈怀印，再加上已故的刘琦的话，他真的无法拒绝。
不管任何理由。
“屈师兄，你尽管说。”
屈怀印满意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他说：“现在你我二人联手的话，我有六成把握取宁青衣的性命，只是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
李玉无奈的一笑，屈怀印话虽如此，但他又如何能拒绝，不过屈怀印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