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入内,他们就齐齐一皱眉。
无他,这里间死气弥漫,血腥气潮涌一般,则是新添不久,对视一眼,相携而入。
正门处,有个老道躺尸,肚子被人划开,指甲被人拔掉,连眼珠子也被人硬生生抠了出来。
饶是他们见多识广,可看见这幅惨象,依旧不可避免的惊愕,越长信一叹,“杀人不过头点地,何等仇恨,要做到这一步,实在丧尽天良。”
“越师兄所言极是。”项青鼎摇头道:“这何止是杀人,简直是杀尸。”
“且进去一观吧,秋斩楼虽死,可府众任在,如还有活口,便扶保为青剑湖府主。”越长信还存有一份希望,避免青剑湖,成为其他门派的探路石。
随着逐步进入,各种各样的死尸,现在他们面前,无有例外,全部是惨死。有人被抽出全身骨头,软趴趴烂肉一样,瘫在地上,有人被撕掉一身肌皮,血肉模糊暴尸在此,还有人被拆掉四肢,拗掉脑袋瓜子,用竹竿插起来竖着,同那稻草人。
目观到此,叫他们惊讶不已,杀人杀成这样,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推开门扉,走入后堂,顿见一个女尸挂在墙上,绕到侧边一看,背部被人开了个大洞,肠子脏腑拉了出来,用针线缝起,做成大披风,下方淌了一地血,都发臭了,恶气扑鼻,闻之欲呕。
越长信摇首,“青剑湖尽数死绝,不存活人半个。”
按理,没有青剑湖了,他派再也不可在这方面下手,从立场而言,应是高兴才是。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杀人者,着实凶狂,无论玄灵,但凡让我遇见了,定斩不饶。”这番话杀气腾腾,令人生寒。
“必杀不可。”项青鼎亦是冷声道:“凶徒简直入魔了。”
王朝棕道:“这等行径,依二位看,是否为晋神宗所做?”
“或许是吧!”项青鼎也不敢肯定,虽然晋神宗是灵门,他视作对手。
可晋神宗毕竟修成丹境,这等人物,岂会无聊到虐/尸的地步,纵然想杀这些人,一刀子下去,干脆利落,何须玩弄这些。
“若是他,勉强说得过去,若不是他,难思其解!”王朝棕神情凝重,捻须道:“这里除了外来者,没有原住生灵,外来人中,青剑湖死绝,这里与他们无关,假使不是青剑湖所为,就是其他四派了。”
话说到此,他讥讽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我等同道中,还有这等狠辣人物,做事做绝,不留余地。”
“你是说?”项青鼎若有所思。
王朝棕道:“项师兄可否想过,这里的人,不是青剑湖府众全部?”
项青鼎听罢了然,“王师兄是说,四派中某一派,发现青剑湖所在,强带走一人,把其他人杀绝。”
“确有这个可能。”王朝棕眉目深沉,缓声说着,“这样做,可避免他人用余下青剑湖的人,来做理由,消除一府分/裂,诸府并起的隐患。”
“哼,这手段真叫人齿冷。”项青鼎气愤难当,不屑道:“玩弄这等伎俩,丢尽六玄脸面。”
不怪他如此气愤,实因六玄过招,有着分寸,而这里的作风,体面失的一干二净,行事也太过分了。
“依王师兄看,是哪派所为?”
王朝棕还没说话,突听一声断语,“哪派也不是。”
循声而望,自外间步入两位道人,一者貌如风逸,金相玉质,一者童颜白发,清光湛然,正是来采庚与边崖月,共踱而来。
诸人相见,不免又是一番礼数,
礼毕后,越长信意待探究道:“来道友既出此言,想必心有所得。”
“不瞒三位。”来采庚叹道:“这处我昨日已到,当时所感,与王道友一般无二,亦是认为,是六玄亦或晋神宗下此毒手。当时我便想,凶徒既然异常绝伦,说不得还会返回,再度肆掠尸骸,毕竟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可以常理视之。是以我便在附近逗留,看何人前来。”
越长信道:“方才我等进来了,来道友估计以为,是我派下手的吧!”
“越道友风光霁月,来某怎会做此想。”来采庚摇首。
越长信道:“来道友,请说出你断语何来吧!”
“正要说到这。”来采庚眼目流转,在一具具尸骸上瞟过,“无论何人睹此景时,大多会先入为主,认定必是外人所为。当时我就此陷入歧路,可思索下,却发现不妥之处。”言讫,他伸手一指,“这些尸骸,你们仔细看。”
“嗯?”越长信心下疑惑,转目瞧去,这会儿静下心来,一看还真看出些东西来了,“有些像自相残杀。”
“的确是互相残杀至死。”来采庚笃定万分,“我等终究是修道人,心思不能说净洁无暇,可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事,没有极为沉重的深仇大怨,万万做不来,或许晋神宗会做,但不是他。”
越长信轻轻点首,“得来道友提醒,冷静视来,能瞧出几分端倪。”他指向一具尸骸,“譬如这人,面露诧异之色,仿佛身死前,发现不可理解的事情,若是外人来杀,理当不会如此,唯有相熟者这样做,才会这样。”
“越道友所言极是。”来采庚道:“且不光这人这样,还有其他人可做旁证,除了这些人,余下的要么愤懑,要么狰狞,这两者,贫道推断,前者为对这些下手的人愤怒,后者则是下手者。”
“出人意表。”越长信思索不解,“究竟是何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