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沙忍不住叹服道:“我听闻万年前各族各部杀伐连连,白骨铺地,尸骸遍野,自大派兴起之后,就再无这样激烈的事了,这些前辈先贤,功劳甚大,光照古今。”
宁舟一笑,“虽有此约,各派不能延伸势力至此,但乾沦海一带,却是各派前方壁障,怎能尽信一纸约书?故此,各派在乾沦海一带,到处安插小势力,亦或破坏门派的兴起,这也是这一带中,没有真正了得的门阀的原因所在。”
应飞沙一怔,方才还在他说这些先贤的功劳,可转眼就听到,这些先贤一手掐断崇胜中部修士的崛起之路。
他忙道:“那弈象宗是怎么回事?”
“在立约之前,弈象宗就在此立派了。”宁舟一脸沉静,眼神幽幽道:“立约之后,它就是一个变数,安平不需要变数,我想此派灭亡,也与此有关。”
应飞沙一凛,这话可有些大不敬,有辱没先贤居心之意,“应该不是如此,弈象宗并无渊穴,或许没有足够灵气及宝材,后来没了天象真人坐镇,才消亡不存的。”
这话也有些许道理,十大门派之所以代代有洞天真人出现,也是因占有渊穴,灵机自转,供养洞天却是足够。
而外八州虽则贫瘠,但毕竟一家一州,凑一凑宝材,也能保持住洞天真人的席位,至于五经岩和东武坛,他们本有来历,蒙祖上余荫,再加上海中的极多宝材,搜拿取用,只要不是背运,也可勉强保持住。
也有一些是得了大机缘,成就洞天的。
但无论怎么说,皆有宝材所用,这弈象宗坐在各派中间,前有狼后有虎,崇胜州中部本就贫瘠,再封锁宝材来往,若无机缘,洞天之位没人接掌,也是正常。
“这乾沦海誓约,与南帆渡不得不先行一步的缘由有何关联?”柳听荷虽则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宁舟所学着实渊博,胸藏万卷,故闻旧事,随手拈来。
凤山府。
南帆渡手掌拂过舆图,最终落在棋盘嶂的位置,“我派受誓约束缚,虽可占下此地,但此举却引人忌惮,招人打压,是以得落到孙掌门的身上了。”
“我?”孙伯长指了指自己,有些了然,“我能帮到道友什么?”
“名分,一个名分。”南帆渡微微一笑,“这个名分,孙掌门可以有,旁人也可以有,乾沦海周边,皆有流派耳目,所以不得不急上一些,把这名分确定下来。”
他续道:“宁舟已来,想必这是无量的意思,随着时间推移,三寸斜阳宗,太乙观,炼兵谷,观元宗,必然一一而至,同样的,这些派门跟我派一样,也受誓约掣肘,莽山在乾沦海周边,任何一派夺占弈象宗,必为其他五派不容。如果不想激化矛盾,受人猜疑,当是不会死缠烂打,插手太过,所以就需要一个借口。”
天波雨涧。
“南帆渡这么急,我想,应该是想拿住一个借口,将你我两派,甚至其他派门,统统扫除在这个借口之外。”宁舟眼中精芒一现,“所以,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如若让南帆渡达成目的,那便麻烦了。”
应飞沙心头一动,当即明白,断然不可让海蟾宫得逞所愿。
休看弈象宗封山灭亡,此地可是天象真人道统,如有势力占了此宗山门,得其中之物,再有些时间发展,必然可以坐上乾沦海魁首之列,只在六派之下。
甚至再进一步,蹦出一个天象真人来,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当然,天象真人不是这么容易出的,得山门后发展,其它派门也不会干看着,必会干涉,但能把萌芽早先掐断,何必等到将来补牢。
柳听荷急道:“什么借口,有这么厉害?”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借口,能把诸派拦在外面。
“这借口嘛,贫道暂有所思,但还不能确定,只是我个人的臆断,就不说出来贻笑大方了。”宁舟说了这些话,身影有些淡了,周身云气浮动,“借口这东西,只能抵挡要脸面的,各派不要脸的话,这借口自是无用。”
柳听荷一撇嘴,哼了声,“听支秉谦的意思,对你似乎很有信心,你怎么抵挡南帆渡的招数?”
“信心未必,押宝而已,万一中了呢!”宁舟淡淡一笑,他明白自家功行不足,支秉谦托话来,一是他之前有交代,二是赌博心理,或许支秉谦还想,自家能向门中要人,来应对此局。
“本来我只有三成成算,但道友来了,便有五成了。”
柳听荷一瞪眼,“你要我帮你?休想”
宁舟平静道:“愚昧无智,自以为是,道友不愧是贵派真传。”
柳听荷呆了呆,浑然想不到,宁舟突然这样说,银牙一咬,掌中剑丸乍然现出,冷厉的剑丝,纷纷扰扰,遥指宁舟,“你,是在寻死。”
“手下败将,何来这般信心。”宁舟看也不看剑丸,望着一波涟漪,徐徐道:“莫非,贵派真传,只有杀伐之心,无有思考之念。听闻贵派,互相之间竞夺激烈,我在想,武夫,能斗败多少人呢!柳道友在折戟沉沙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柳听荷的剑丸动了动,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