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秉谦还需照应全场,不得擅动,心中含忧的看了一眼亭台,暗自一声叹息,“这代价,太大了。”
适才之局,十分不妙,孙道长等人,有借助他二人之力不差,可原先不睦也是实,万一孙道长等人有个歹念,田贲恐难幸免。
幸好,孙道长还不是无智之辈,见了威胁,没有立即“卸磨”。这也是东西还磨完,不然,方才的情形,殊难预料。
代价大是大,可斩获也不小,彭侯一亡,他们裹挟此威,便可堂而皇之的入主莽山,立稳根脚,大可与孙道长等人讨价还价。
支秉谦眼中有一团幽幽冷光,“莽山本无主,尔等以此为借口,支使我二人为先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魔修乃我辈敌手,尔等还如此做事,不想合力迎敌,那便休怪我等,不按约定来办。”支秉谦知道,这样做必然引起内耗,可事情至此,已是无奈。
后背无法托付他人,只能小心迈步,走一步看两步,步步为营。
亭台内中。
宁舟扶住田贲后,温声道:“田道长?”
田贲双目半睁半闭,勉强抬头看了一眼,自嘲一笑,“让宁道友笑话了。”
宁舟宽慰道:“斗法力竭,本是常事,况且道友此战得胜,贫道心生敬意是真,这笑话,万万不敢。”
这话不虚,之前一斗,凶险万分,彭侯不不算计,已然得计,可田贲在生死之刻,居然可反败为胜,斩敌首级,其中难处,不是简单能说的明白。
心志,毅力,胆魄,哪点差了,必当身殁。
田贲听得前半截,后半句话时,已彻底昏了过去。
宁舟小心的将田贲扶到石凳上,忽地就见后者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又有黄气从脸庞上散出。
他心下一惊,仔细看去,田贲一脸蜡黄,丝丝缕缕的精气,气雾生烟,一片氤氲,细细一闻,有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他面色一红,神意一动,竟是生出了一个把田贲吞掉的念头。
此念一起,又被他立即压灭,微微自晒,“枉我自诩道心不差,没想到,居然生出此念,羞也。”
心生此念,也非无因,田贲所散之气,为本元精气。
此气不凡,道者如失却此气,立即身亡,没有半分幸理,而田贲眼下,气散绵绵,只会折损功行。
这功行一折,日后不知需花费多少苦功,才能把本元精气补回,不然,永无寸进机会。
方才宁舟生吞人之念,也是因此气。
田贲此刻昏迷,不省人事,而亭台中又无别人,宁舟如若把他一生精气夺来,事后稍作炼化,便可将一身境界,推上一层。
道者所渴望,也就是长生,修道年长,打磨艰辛,哪有这样吞人来得痛快。
说白了,也就是宁舟心底,最根本的欲/望,面对机缘,自发勃动。
好在宁舟知晓,此举不妥,吞了他人精气,自身精气必杂,这是自斩根基之事,他自是不会做的。
“不过,方才起念,似乎非是发自我心。”宁舟心下思忖,他方才隐隐察觉,自身心底深处,似乎藏着另一股意念,故意勾动他心火似的。
他来回踱步,默默思忖,回忆往事,不禁生出了一些想法。
这时,田贲精气散布显多,肉眼可见的此人消瘦下去,他立住脚步,盯着田贲暗思,“我同修玄灵两道,既有优势,亦有弊端,此前大龙洞时,我可是记忆犹新。虽因缘际会下,被我抓住一线灵光,悟出参微希夷契,得以无恙,但此法不全,日后再是如此的话,恐难以消解。且丹境精神内蕴,神气内敛,圆满光洁亏损,丹华凝练如一,一丹即成,不容他法,
而抱一境,滴水不漏,身如无无瑕琉璃,澄澈静潋。
这两者,一内一外,一里一表,如想内外合一,身心明澈,必不会同箓境时那般容易。”
他思量到此,微微一笑,“气道我身自掌,力道来自太始玄龟,还是道统之物,我不将其彻底明白,难保没有罅漏,而眼下却有个机会,可容我一探究竟。”
他想罢之后,再观田贲,默默估算,“此人道行胜于我,我怕是不能将其救治,不过待我探查完毕后,大可让支秉谦回来,稳住田贲本元。”
他这时准备将田贲当参照物,看力道抱一,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个谱,好思索如何完善参微希夷契。
把手一伸,取出一张符箓,运指如笔,凌空虚画数下,笔势尽落后,符箓化光而走,在亭台中游走,而后飞出亭台,寻了个隐蔽角落。
见亭台无有布置后,宁舟欣然,转步行到田贲身后,一手按在头上,默运玄幽玉虚功。
只是法力一探,就遇到一重阻碍,似坚城墙壁一般,牢牢矗立,宁舟轻笑一声,“不愧坚躯铁壳,纵然神智不醒,也能自发御外。”言讫,他又摇摇头,“可惜,无智神关,看似牢不可破,实则一穿就透。”
他本身也修力道,自然明白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当即使出照鉴,勘察诸般。
不管是抱一,还是丹境,此二者虽都号称圆满无漏,可事实上,圆满哪是易事,即便丹成妙一,也不过是得了九成,欠缺一丝,才可全满。
在此情况下,必有漏穴可入,少顷,探出一点玄妙,他心动一动,毫不迟疑,合神意,入闭关,悠悠忽忽中,双眼一花,就发现自身,站在一片精气之中。
这不是真的“站在”,而是形同“入念”。
念入如心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