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在这场战不旋踵的‘激’烈斗法当中,似乎将指月本能中凶戾好杀的‘性’子,给渐渐‘激’发了起来,宁舟稍一动念,指月就能自然而然做出反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紧密,丝丝入扣,细腻微妙之处,唯有宁舟自知,比之先前,好了数倍不止。
“此物为杀而生,看来还需多多斗法,互相磨合熟稔,到那心念不动,明‘性’自知之境,此物许会生出慧根来。”宁舟对指月,也有了不少期待,自觉指月着实好使,越来越顺手。
‘混’战不比单打独斗,特别是这种号令不统,随意‘乱’打的,死伤是极快无比,斗法过了盏茶工夫,在场之人,已经躺下去了足足五成,余下三成带伤,两成疲惫。
狄鳞仗着身有宝物,却是没有被打死,‘混’‘乱’中将小怜救了下来,望了望场中的腥风血雨,他再看看小怜,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有‘女’如此,还管他什么胜败之事。
他做了这许多,就是为了小怜,痴情至斯,古来少见。
他正想趁‘乱’离了这处,找个小地方隐居,生出一对儿‘女’,过那茶米油盐的日子。
但这江湖路,上了道就不是说下就能下的,砥砺前行还有一条生路,半路退怯,终是要还的。
宁舟了结手下敌手,身影翻飞,霎时间一条银虹闪动,沙沙声中,一条璀璨星河绕着小蛮坡缠绕起来,只见玄砂银砾滚动,匹练般的光芒,长蛇一般,勒缩收紧。狄鳞的人还在与他人打斗,哪能料到这个,当下无一幸免,被虹光一带,统统被摄拿进去,生死不知。
狄鳞登时变了脸‘色’,忙自拿出一只布兜,朝下一丢,闪出层层黄光来,如是黄岩铺地,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布下这道手段,他便想携着美眷,遁空而去,才走没三息,耳中忽闻碎石巨响,忍不住回首一看。
却见黄气震动,遥颤不休,继而眼睛被白光填满,霎时间,一道月白虹轮光气吞吐,横扫一圈,将那布兜一切两半,而后但见一条人影在后,悠忽闪转,再定神看时,一道银虹落在他的面前,光华散去,显出一位轩昂‘挺’拔道人来,“下去。”
宁舟伸出掌来,轻轻一拍,狄鳞怎甘被俘,取了从卫东城处得到的赤渊剑在手,便要反击,奈何宁舟的掌力,势大沉雄,一掌压下,狄鳞根本无法抵抗,手骨尽碎,寸寸爆裂,一直蔓延到肩头处,才算是止住了,喷了小怜满头满脸的血来。
赤渊剑凌空抛落,被宁舟卷袖收走。
狄鳞身子翻滚跌落尘埃,从半空摔在地上,他一位修士还罢了,小怜一介凡人之躯,哪里禁受得住,当场便摔得脏腑齐烂,浑身血流不止,强凭着一口心气,挣扎着向狄鳞看去,理了理脏兮兮的脸颊和鬓发,‘露’出一丝微笑,而后身子‘抽’‘抽’两三下,便昏死过去了,不知不觉的咽气而亡。
狄鳞见得这一幕,好悬没心疼死过去,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小怜,眼下终于在一起了,却又被人阻止,甚至活活给打死,还死在他的面前。
他还有许多话没说,还有无数柔情埋在心里,还有对未来的幻想憧憬,一切一切,他还有太多渴望,现在却被宁舟,毫不留情的彻底击碎。
“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狄鳞何止伤心,简直是绝望了,心如刀锉,呼天号地,摘胆剜心之痛,也不以表达狄鳞此时心痛之万一。
但闻者不落泪,见者不心酸!
“‘乱’嚎什么!”龙‘潮’步将过来,一把揪住狄鳞,甩手就是两巴掌,喝道:“来人,拖下去刮骨去皮,施‘肉’刑七日,再点了天灯,好告慰我兄长与须虎在天之灵。”
狄鳞挨了两巴掌,口中牙都被打飞了,吐了口血沫子,看向宁舟,“宁道长,我既败于你手,当由你来处置,能否与我一个痛快?”
生无可恋,复仇无望,狄鳞已生死志,满心悲苦的怒视宁舟这个大仇人。
宁舟此时哪会计较这些,踱步而走,逐渐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