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呼啸声中,飞机很快冲出了跑道,升入日落黄昏的夜空中。
天边的火烧云一层叠一层,没文化的人,会说是鸡蛋煎饼,有文化的人,会说成是火凤展翅。
矫揉和造作,本来势同风火,却在一场淡淡的别离后,全部化成灰烬,风一吹,最后一点沫也不剩了。
夏妮坐在制工考究的真皮座椅上,眼睁睁看着飞机没入云层,只剩下两盏忽明忽暗的信号灯。
窗外,景物飞逝,轿车正匀速驶离机场。
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孙德龙,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这朵娇俏的警花,别说,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少见的尤物。
这种形象的,哪儿是干刑警的材料呀,不是暴殄天物嘛,应该送到秘书科,好好进修几个月,给厅长端茶倒水捏胳膊捶腿去。
唔,就是不爱笑,一上车就板着张脸,不过现在流行高冷,似乎也不算什么毛病。
除了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师傅,一车三个人,好像各怀心事,车厢里静的就跟坐了三个哑巴似的。
为了顺其自然地打破这种尴尬,孙德龙先是咳嗽了一声,笼络大家的耳音,然后一侧头,冲夏妮打了声招呼。
狗血的一幕出现了,夏妮不光没答应,而且还下意识地把脸瞥向窗外,直到梁天伸手捏了捏她胳膊,这丫头才算反应过来,丢了魂似的:“啊……孙处长好……”
“好好,你也好。”孙德龙这才又鼓起笑脸:“我听你们队长说,你今天来机场,是来送一个出远门的朋友,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夏妮仍是下意识地回答,一秒钟以后,在梁天要死一样的眼神关注下,又惊慌地改口:“是是,是来送一个朋友。”
“哦,这么说来,你那个朋友对你挺重要喽,是男朋友吧?”孙德龙又问。
这次夏妮又顿住了,想了想才答道:“是男性朋友,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男性朋友?这个回答倒是蛮有意思的。”孙德龙说到这里,精光四射的眼神里,迸发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狡黠:“小夏同志,你的私生活我不关心,我也没权利关心,其实我今天来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到我的政治处报道?”
“处长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夏妮问道,感觉这人给她的印象,还挺正派的,不像某些人,生来喜欢端架子打官腔。
“当然是真话,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访查基层工作,顺道见见你这位玫瑰神探,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事迹已经被省刊挑中,很快就能见报。”
“我?”夏妮指着自己的鼻子,倒是有点不屑:“我有什么事迹可宣扬的。”
“小夏,怎么跟孙处长说话呢,您别介意啊孙处,她这人就这样,低调惯了,破了大案子,从来不抢功。”梁天赶紧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不抢功好呀,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功劳,被一群人打破了脑袋抢来抢去,那样的人,成不了气候。”孙德龙笑着:“小夏,你说对不对?”
“嗯。”夏妮点点头,没多说话,言多必失,问什么答什么,这是梁天教给她无数遍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你先别嗯,我当领导的,也得说你两句,天下万物,有能者居之,像你这样的好苗子,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地级市,凭借你的经验和素质,完全可以往更高的层次发展,做更有益于人民和政府的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明白,这是明摆着在伸橄榄枝了,但夏妮却偏偏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来。
孙德龙位居庙堂,根本不会被这种小伎俩难住,撕破脸皮,单刀直入:“我就直说了吧,经过省委组织部的慎重考虑,决定保送你到中央党校特设的青年班学习进修,两年期满,直接进入省厅,享受正科级待遇,到时候禁毒刑侦随你挑,你要是想加入特勤籍,由我亲自举荐,免除一切考核程序。”
尽管梁天在孙德龙揭晓答案之前,已经做出了无数种猜想,但是距离这个石破惊天的答案,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是队伍里的资深老警,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党校是最能出领袖的地方,比什么警官、政法院校牛叉的不是一星半点,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梁天都没想到的地方,夏妮就更想不到了,只是凭她的经验,还是没能吃透,这种安排到底意味着什么。
“怎么不说话?”孙德龙笑着,一点都不意外,继续道:“顺便提一句,全省一万多名警察里,名额只有五个,内定的有四个。”
“也就是说,小夏是被万里挑一挑出来的?”梁天张大了嘴巴,如果不是在车里,他都能直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因为这太尼玛像做梦了,他半生的职业生涯,带出来过上百人,但没有一个,能像夏妮这样,受到省厅领导的高度器重。
没办法,树大招风,谁让虎妞破的那些案子,都是在同行们看来完全没有希望的死案。
“确切的说,是她自己争取来的,根据今年的综合素质测评,小夏带领的团队在整个警务系统里,破案率排名前十,其个人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