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奇如履薄冰的按下确认键后,手机屏幕转换到一个特殊的界面。
这个界面看起来很奇怪,它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的语言。
将语言取而代之的,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估计谁也看不懂这些符号的意思。
但林奇已经开始在键盘上触摸起来,他要做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符号通过新的排列组合,编辑成能让人看懂的语言代码。
毋庸置疑,这是华夏特工局研发组的科研结晶,它对符号学和博弈论等等均有涉猎,号称世界上最难破译的密码之一。
而在实际应用中,符号密码的破译难度确实令人抓狂,经常能把由数十位天才数学家和密码学博士组成的团队逼到崩溃边缘。
这对于林奇来说,又是一个痛苦而枯燥的过程,有很多空档期,他甚至会紧锁眉头,面对冰冷的墙壁去挖掘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
要知道林奇身为外勤特工,潜入、窃取以及引爆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而面对眼前的窘境,他不得不像个资深黑客一样,从事这种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精神病才能驾驭的工作。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佩服破解组的成员们,如果不是他们在暗中保驾护航,他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危险的,哪儿才是安全的。
两个小时以后,林奇的手指上沾满细密的汗水,好在编写已经进入了尾声。
他在排列好最后一个符号后,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连惨淡的月光都照不进来。
看了眼手机的电量,已经消耗到仅剩下百分之十,他没敢懈怠,将信息保存以后,按下了关机键。
禁闭室里并没有电源插孔,所以如何给手机充电,又成了一件麻烦事儿。
咕咚。
一大口白酒下肚,那股辛辣刺激的劣质味道,几乎将他眼泪都呛了出来。
林奇真的很想骂娘,价格炒的这么离谱也就算了,东西竟然还是假的,他拿起酒瓶,泄愤似的摔在了地板上。
黑暗中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不过在林奇看来,这至少比消毒水要强很多,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剩下的一瓶也摔的稀巴烂。
就是这样满含幽怨的心情,陪伴林奇度过了在水门监狱中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像流水一样,顺着铁窗的缝隙硬挤进来。
尽管这丝毫无法改善林奇的生存环境,但至少会让人的心情开朗一些,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对于林奇来说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立刻起床,因为即便起床,也不可能闻到客厅里传来荞麦面包和热牛奶的香味。
往常这个时间点,他已经绕着小区里的景观湖跑了好几大圈,他经常是第一个起床,盘坐在青石上采集天地灵气。直到大老婆站在湖的另一端喊他回去吃早饭,他才会一路哼着小曲小跑回家。毋庸置疑的是,妹妹和小姨子肯定又在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个没完,然后林奇像哄幼儿园小孩一样,叫她们比赛谁能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她们总是积极配合,喝光了还要端着空杯子等待一句表扬。
一想到这些,林奇的嘴角便扬起一个弧度,他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从小木床上跳起。
那床发出吱呀的一声脆响,被他震的险些散了架。
监区像是被搬空了一样,没有丝毫的话音,今天不是休息日,犯人们都被押解到操场上,去从事毫无意义的重体力活。
比如把一车碎石头从操场的这一端运送到另一端,如果有谁被发现偷懒的话,基本就与中午那顿午餐无缘了。
尽管大多数时候,伙食都是白菜汤和硬邦邦的剩馒头,那菜汤清淡的要命,只在表层有几星油泼辣子。
只有到了每两周一次的伙食改善日,犯人们才能吃上一顿萝卜粉条炖咸肉,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有鱼和干瘪的鸡肉可以吃。
起了床的林奇,走到水池哪儿把水龙头拧开,等他流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洗漱,他真受不了水里那股漂白粉的味道。
冰冷的自来水冲击在脸上,使林奇变的愈加冷静,他在对准马池哗哗撒尿时,铁门被人咚咚咚的砸了起来。
狱警们很少有这样礼貌的,他们都是直接拿靴子揣,然后像债主一样冲犯人吼叫。
“你是刚起床吗兄弟,你连被子都还没有叠呢。”说话的人是窝瓜头,他像老鼠一样把脸挤在窗户的两根钢筋之间。
“还说呢,都是你的假酒搞的鬼,我到现在头还晕的要死。”林奇脚步飘忽的走过来,难受道:“有什么吃的吗?”
“没有。”窝瓜头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小推车,然后笑道:“不过我个人有两枚水煮蛋,你不介意吧?”
“水煮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比燕鲍翅还要诱人,说吧,你想要我多少钱?”林奇很快代入了角色感。
“咳咳,你太小看我了兄弟,我虽然比较贪财,但是两颗水煮蛋还是请的起的。”他说着话,已经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尽管拿去好了,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就跟内脏被掏空了一样,难道不是吗?”
林奇的喉头耸动了一下,从他黝黑的手掌心抓过鸡蛋,迫不及待的剥壳,塞进了嘴里。
他需要一些营养上的补充,尽管没有食物,他依旧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但是精神状态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