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庞,舒池一下汗流浃背,她当然知道,这眼前的人,比刚才的虎狼还可怕十分。
商裴迪问的这个问题,和她其实没有关系,她也是受害者。
而且,就算对方见义勇为了,难道她还要为此买单不成?
“大商集团的总裁,不会这么小气吧?而且,见义勇为,也用不着这么急着求回报吧?”
既然逃不开,她就只有鼓足勇气和这个魔鬼对视。
商裴迪不怒反笑,他的手指没有离开舒池的下颌,而是来回轻轻摩挲着,游移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毒蛇,这一摩挲激得舒池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就算再淡定,但是,领教了这个男人的凶狠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心悸。
她十分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再冒犯他,然后他在摩挲之后会在自己的脸庞上再印上五个清晰的指印。
后悔!真的后悔!
若是自己再坚强一些,哪怕因为坚强而让脚感染了,也好过上这辆车,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体验这如蹦极般难以预料后果的窒息感。
彼此呼吸清晰可闻的沉默里,商裴迪暗如黑夜的双眸锁在舒池的脸上,眸色变幻。
这样的注视里,舒池险些崩溃。
先不说商裴迪惯常不苟言笑,刀削斧凿的脸庞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人看见他笑过,单是说那双细长的眼眸,墨玉般的瞳仁,如漆黑不见底的漩涡,摄人心神。
让舒池觉得她根本无力和这样散发着千年寒冰的气息眸子对抗。只一会她就别开了眼眸,因为,她有预感,她再看下去,可能会陷入这黑色的漩涡之中,万劫不复。
商裴迪看到了舒池眸子里的害怕,这是正常的,还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持续对视超过五秒。他手指微微一收,薄唇微启,语气如冰,“看来,前一次,还没有让你学会该如何好好说话。”
舒池顿时觉得下颌上传来一阵刺痛,慢慢地,变成了下颌似乎要被碎骨折筋般的疼痛。
舒池倒吸冷气的同时,眼前竟然阵阵发花,甚至,她都忘记了该怎么去反抗。
就在她觉得她要因为疼痛快死过去的时候,商裴迪终于松开了手。
舒池顿时下颌一松,人一下不受力地向前倒去。
商裴迪身子早就坐端正,舒池的头一下向前磕到她和商裴迪座位中间放杯子的小桌上。
胡桃木的小桌登时让舒池的额头被碰了一下的同时头脑清醒过来。
疼上加疼啊!
舒池摸着额角缓缓起身。
头晕眼花之际暗暗苦笑。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被自己的额头这么狠狠一磕,小桌子竟然纹丝不动,里面的饮料也是滴水微洒。
而商裴迪居然看都未看,更别提问问磕伤了没有什么的,怡然自得地还在舒池刚磕过的小桌上拿起一杯饮料,自顾倒上后慢慢喝起来。
舒池想骂人,真的很想骂人!
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他了!
他何苦这么整自己?!
既然是个不讲道理、没皮没脸、不知羞耻的家伙,那么自己,就得换种态度,换个说法的方式了。
舒池缓了缓,酝酿了一下情绪,“我想知道,我和商总之前是否认识?”
商裴迪回答地很干脆,“不认识。”
“那么,是否我做过让商总看不过去的事情?”
“没有。”
“那么——就是说,我和商总一无交集,二无过往……”
“是的。”商裴迪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饮料,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舒池,唇角微一扯,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嘲笑,“你现在的说法,倒好像慢慢学会怎么说话了……”
舒池深深吸了口气,我忍。
“既然都没有,那么是不是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的时间了,这次救命之恩,以后我会专程拜谢……”
商裴迪点点头。
舒池刚松了口气,下一句商裴迪的话让她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
“你过来。”他拍拍他的身边的座位空着的一块地方,示意舒池过去坐下。
舒池愣住,瞄了一下他的手拍过的地方,目测最多搁下半个屁股。
她怎么过去?
她摇摇头,“有话还是这里说吧?”
商裴迪眸子一下不悦,语气生硬,“你不是刚说要专程拜谢?现在就是个机会……”
舒池心底愤怒之余哀叹,与这个人渣没法沟通,这个人渣根本就是黑白通吃不讲道理,怎么都是他有理他说了算。
“我脚受伤了,没法走路。”舒池垂眸看着自己赤luo的脚丫子,想好了一个理由。
“那我屈尊坐过去?”商裴迪说动就动。
话音未落,人已经起身屁股落在舒池的身边。
他一落座,舒池顿时觉得氧气不够。
舒池今天穿的还是比较保守的,黑色的西裤,上衣一件半袖蕾丝花边的雪纺衫。
如今,挺括的西装挨着舒池的胳膊,微硬的面料让舒池胳膊上汗毛一阵阵乍起,而商裴迪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混合着不知名的淡淡的清香,似乎还有喝过酒的酒气,让她一阵口干舌燥。
她下意识地向外挪一下屁股,可是,左侧是车厢的劲头,哪里还有她躲避的地方?
她想起身,脚底隐隐作痛让她根本动不了。
还好,商裴迪坐过来之后并没有不规矩地动,他的眼睛落在舒池的脚上。
舒池顺着他的眼神,连忙把脚使劲向回缩。
商裴迪抬眸,胳膊顺势向舒池的肩上一搭,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