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竹明显的不快被菱巧看在眼里,于是她便直言相慰:“主是为静花封了采女之事不高兴了。主宽心吧,且不您现在是宝林高她一等,就算是在从前您也是满宫里最有威望的几大宫女之一。谅静采女再得意也越不过主您呀。”
菱巧的这番话哪里是在安慰人。分明是在揭慕竹的旧伤疤。
慕竹鄙视地瞥了菱巧一眼,心中大骂“蠢货”,而表面上很快便摆出一副稍显安心又略带忧心的复杂神情道:“菱巧啊,我是怕在行宫的这些日子里静采女把皇上给迷住了,日后谁还记得你家主子我啊。我自己辛苦一点不要紧,可是哪里忍心拖累你陪着一起遭罪。你毕竟曾是皇后宫里伺候过的人,你若是因我而受了委屈,那不是叫皇后娘娘脸上无光吗。”
慕竹假惺惺地感慨却令愚钝的菱巧深为触动,她热泪盈眶地:“沒想到主竟然如此为奴婢着想,奴婢真是太感动了。奴婢一定会好好扶持主,主未來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
“承你吉言了。”慕竹今后的路若是靠这么个蠢货扶持那可真是沒希望了,她压根就沒想过要依靠谁,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得靠自己來争。慕竹不想看菱巧在眼前烦她,于是随便找了个差事打发她:“你去将偏殿、寝殿里的香鼎都添满苏合香点上。香料用完了你就再去内务府领些,不拘是什么香,只要味道好即可。”菱巧二话不去办。
慕竹闻着从香鼎里散发出來的香气,舒适地缓缓阖上双眼。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衡量着自己与静花的优势劣势。菱巧的话虽不中听,但是大部分的都是实情。
首先静花的位分就不如自己,宝林虽然只比采女高一个等级,但俗话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这道理放在后宫同样适用;其次便是在宫中的资历,静花才入宫两年,跟的主子现在也不过是贵嫔之位。
而自己浸淫后宫多年,又是跟随四妃之一的高级掌事宫女,二人出身地位相差一目了然;现在静花唯一占优势的便是她有恪贵嫔这个靠山,但依附于人也有其本身的弊端。
例如,洛紫霄兴许可以帮着静花上位、主仆二人抱起团來邀宠,但是视子如命的洛紫霄想必不会允许静花有自己的孩子的。旁的人她管不了,但是身边决不能有威胁她儿子地位的人存在。这样看來自己无依无靠倒也不算坏事,至少在怀孩子一事上可以自己了算。
她得宠不过半年,这期间还遭禁足两个月,刚刚解禁的她还來不及见上皇帝一面,皇帝便去了行宫。照此下去怕是皇帝真的把她这号人抛之脑后了,那她还怎么怀孩子。慕竹打定主意待圣驾一回銮,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引得皇上再次垂怜。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想象着今后的备受宠爱、幻想着将來儿女膝下承欢的场面,殊不知她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黄粱美梦。闻了近半年掺有麝香的熏香,能轻易怀上龙胎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