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语气格外严厉,说:“能不能好好走路?不能我就带你回去了。”
“能。”程旬旬立刻站好,重重的点了点头,并松开了捏着他手臂的手。
周衍卿松开了手,整了整衣服,说:“正经点。”说完,他就径直往前走路。
程旬旬却有点茫然,什么正经点?她一直都很正经啊,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他走了几步见程旬旬没跟过来,拧了眉头,又停下了步子,转过头看她,说:“还站着干什么?过来。”
他说着,还伸出了手,眉眼之间却全是不耐烦,催促了一声,“快点。”
程旬旬回神立刻快步的走了过去,伸手正想拉住他的手,手指刚触碰到他的掌心,还没抓住呢,他就收回了手,直接就插进了口袋里,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程旬旬扑了个空,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然而,周衍卿却未看她一眼,神色淡定缓步往前走,仿佛刚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程旬旬看了他一会,才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他插在裤袋里的手,抿了抿唇。却没有发现,周衍卿唇边泛起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笑容很浅,不易察觉。
他们进去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三个人自此擦身而过,周衍卿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看着有些眼熟,但并未打招呼。程旬旬抬头的时候,正好那人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周衍卿脸上扫过,最后落下程旬旬的脸上。
那一瞬间,他停下了步子,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程旬旬抬眸,正好就对上了他的目光,见着他也在看自己,并且长得也还算和蔼,便对他报以一笑,算是一种礼貌的回应。他顿了一下,程旬旬已经从他身前走过了。
周衍卿回头伸手揽过了程旬旬,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人也回过头,视线撞上,两人的目光皆是冷冽的,片刻才互相报以一笑。程旬旬再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看那人的模样,从衣着品味,到走路姿态,应该也是非富则贵的人。
“你们认识吗?”程旬旬抬头看向周衍卿。
他淡淡一笑,低眸看她一眼,说:“可以说认识,也可以说不认识。生意场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程旬旬眨巴着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也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个路人而已。
周衍卿带着她到了唐雅文的坟墓前,墓碑前放着一束鲜花,是郁金香,看样子好像放下不久。周衍卿鞠了个躬,才弯身将手里的花束同郁金香放在了一块。程旬旬一直愣愣的站在一侧,像是被人施了术法,定在这里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墓碑上那张照片,她没见过唐雅文的照片,唐氏那边刊登报纸,从未登过唐雅文的照片。现在看到,程旬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记忆中妈妈的脸是模糊不清的。
照片里的唐雅文是年轻漂亮的,笑容温和,五官周正。对程旬旬来说,这样一张照片,陌生大于熟悉。因为照片只有一个表情,它不会动,它也没有感情,它只是冰冰冷冷的一张照片而已。
程旬旬挺直背脊,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眼眶微红。
周衍卿退回来,站在了她的后侧,双手背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儿,半分都不打扰她的思绪。
半晌,她才慢慢的蹲下来,同墓碑上的照片齐平,看着那张笑脸,心口像是压着什么,让她有点沉闷。心里头私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子空空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时候她太小,还没记事。她能深刻记住那件事,是因为那一幕幕对她来说是有心理创伤的,所以才能记得深刻。可她也只记得这个,再以前的事情就没有半点印象了。
对于母爱,她只看过别的小孩,在妈妈的身边,看起来都特别开心幸福。而她呢,曾经也许也是母亲手里的宝贝,只是她不记得,不记得就等于没有。但她始终相信,母亲是很爱她的,很爱很爱。
如果不爱,就不会因为她而死了。
“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涩,她的声音很轻,很短,若不是这周围安静,几乎没人能够听见,连与她站的最近的周衍卿都未必能够听到。宏斤尤技。
她不敢叫,她忽然想,如果她跟唐家没有关系那该多好,那是不是能说明,她的母亲很可能侥幸活了下来,起码还有一个念想,不是吗?
墓碑不会说话,墓碑没有表情,它是冷冰冰的。程旬旬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指尖所触,一片冰凉。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缓缓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深深鞠了个。
转头看向了周衍卿,说:“谢谢你,谢谢你带我过来看看,谢谢。”
她连着说了三个谢谢,一次不一次轻。
周衍卿侧目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也不催促。程旬旬站了好一会,才转过身,说:“走吧。”
“好。”
“手借我牵一下呗。”他刚转身,程旬旬便开口要求,没脸没皮的,半分不害臊。
周衍卿闻声停了一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原地,咧嘴看着他笑,抬起了手,像个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