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以前跟着程瞎子闯荡的时候,在这里走过几回,有钱人多半迷信,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给有钱人算命看风水,特赚钱。程旬旬跟着程瞎子的时候还小,很多东西都不懂,程瞎子教过她风水命理,但她不明白,一直都一知半解的。
后来,有一天,程瞎子拿着他的积蓄带着她到了这里,花了点钱,给自己买了一身正装,又给她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应该是她穿过最好的衣服,那天她很高兴,然后他就把她卖给了周家。
程瞎子这辈子干过最大的买卖,大概就是把她这颗福星给卖了,得了一大笔钱,准备把这项事业做大,做出名,这个想法程瞎子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过。程瞎子的那些所谓的理想,大概也只有程旬旬会给他捧场了,所以他嘴上虽然总是说不喜欢程旬旬,觉得她是个累赘,但他的行为,还是挺疼爱她的。
那时候,天下之大,他们不过是互相依靠,这样才不会显得那么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你什么都没有时,还有人愿意对你好,那是真情意。程瞎子对她是真情意。
把她卖掉的那天,他曾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命运要靠自己争取。"
程旬旬看着这繁华的街市,竟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倒流,她看到自己穿着破旧的衣服,跟在穿着长袍的程瞎子身后,穿梭在那些衣冠楚楚的行人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周衍卿往前走了几步,稍稍侧头往后看了一眼,才发现程旬旬没跟上,"傻站着干什么?"
程旬旬闻声迅速回神,快步的走了过去,笑说:"我还没来过那么高档的地方,确实是看傻眼了。"她扬唇微笑,笑的很浅薄。
周衍卿多看了她两眼,多少能看出来她的异样,但他也没有多此一问,只叮嘱她跟紧,就继续往前走。
程旬旬走了几步,忍不住问:"五叔,你上次说的帮我找程瞎子的墓,嗯,有找到吗?"
这事儿,周衍卿开始还记得,不过后来被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搅合就给忘记了,毕竟不是记挂在心上的事儿,总是容易被遗忘的。
周衍卿顿了一下,说:"还没,他孤家寡人一个,要找哪儿那么容易。"
"噢。"程旬旬应了一声,那声音里自然是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感,不过她的失落也就那么一瞬间,很快就看不出来了。
两人进了超市,周衍卿拿了个推车给她,让她走在前面,自己则跟在后头。他自己很少来超级市场,他的所有日用品都有人定期帮他补给,因此他基本不需要来这里,也没那么多时间来。一个人更不会来,所以他的人生也是少了一大乐趣。
程旬旬进了超市跟小孩没什么区别,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但真正放进购物车的寥寥无几,她在拖鞋架子前站了好一会,给自己挑了两双拖鞋,一双凉拖一双棉拖,并且是那种辨识度很高的鞋子,均是卡通头像。庄厅长号。
栾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程旬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嘉遇和周瑜娜。四个人几乎是迎面碰上的,程旬旬当时正在拿卡通的抱枕,正想给周衍卿看看,一转头就对上了周嘉遇那阴郁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不过现在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周嘉遇主动给周衍卿打招呼才对,毕竟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在周家人眼里,辈分这东西是很重要的。
然而,周嘉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别说是叫人了。
"五叔。"周瑜娜倒是还将就个礼貌,主动叫了一声,旋即又将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身上,笑说:"旬旬,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啊。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在栾城看见你了呢,呦,肚子渐长啊,怎么样?孩子健康吗?能健康吗?"
周瑜娜脸上带着戏谑笑,那语气里满含了讽刺。程旬旬笑了笑,倒是半分都不恼,说:"是啊,真是太巧了,我难得出来一趟,就遇见你们,感觉应该去买彩票,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儿啊。一会回去就买。"
周衍卿对于她们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拌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须后水,就拍了拍程旬旬的肩膀,说:"我过去拿瓶须后水,聊完过来找我。"
"奶奶住院了,五叔您知道吗?"周瑜娜微挑了眉,周衍卿还没走开,就丢了个重磅炸弹下来。
"噢,是吗?"周衍卿一顿,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会周嘉遇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冷嘲,说:"两天前的事情,五叔要是真为了奶奶好,千万不要去看她,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嘉树的死已经让她很伤心了,还没完全缓过来,又受了某些人的刺激。医生说她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五叔,您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他说着,抬眸对上了周衍卿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是呀,你们可千万不要去骚扰奶奶了,奶奶见着你们指定要受刺激,特别是旬旬的肚子,那可是孽种。这带着肚子过去,不诚心想气死奶奶么!这种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早就一头撞死了,能活着并好端端养着胎的人,这心得多大啊。"周瑜娜低叹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悲痛的表情,说:"最惨的还是嘉树哥,程旬旬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嘉树哥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这样背叛他,给他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