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珍萝挣脱项朝颜的手,泪流满面地冲了出去。
项朝颜的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却见文如刀守在门外未曾阻拦珍萝,忍不住责问:“你怎么不拦着她?”
老太监长叹一声,也是悲从中来,跪下对跟随多年的小主人说:“王爷。老奴也不愿意见您就此放弃呀。让珍萝殿下去找那宫女来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并不奢求什么生机,能同珍萝相识已是我人生大幸,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王爷心存死志,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即便在遇见珍萝殿下之后,也不想有所改变吗?往后珍萝殿下知道了,难道就不会怪您?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吗!”为了劝这个心如死灰的人,文如刀绞尽脑汁,不得不说了这诛心的话。
果然,项朝颜的脸一下就白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深深知道珍萝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独自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要怎么生存?他还不负责任地想让她为自己留下血脉。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不到时候,千万不可以让珍萝知道。”他喘匀了气,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宏长木技。
文如刀又是一声长叹,喃喃自语:“宜早不宜晚啊,拖得越久,珍萝殿下受的伤就越重……”
此时珍萝带着睡眼惺忪的花草回来了,花草一看项朝颜的穿戴惊得目瞪口呆,慌不迭地趴到了地上。珍萝把她拉起来,压低声音说:“不必跪他。他又不是皇上。别耽误了。快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吧。”
花草有点儿蒙圈儿,可抓住项朝颜手腕的一瞬间,医者的本能就让她把别的疑问都忘了。她越是思索,眉头就皱得越深,最后脸上的神色全是愤怒。
“这是得多狠的心肠,才能把你弄成这样?你的伤,是十多年积攒下来的,你的身体,内外交困,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医治,你只能等死!”
珍萝再次泪崩,拖住花草的手哽咽道:“你不是一般人啊。一定有办法救他,对吗?”
“珍萝姐,我就跟你明说吧,我有办法让他不死,但是要完全治愈他的伤,不可能!而且从今往后,他离不开药罐子了,能续命多久,那就要看天意。”
所有悲痛都被珍萝咬牙堵在了身体里,没有当场爆发出来,只是融入了血液,从掌心被指甲刺破的伤口流了出来。
“皇上……是他……都是因为他……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花草见珍萝这个样子着急地叫起来:“珍萝姐,快别这样,急火攻心你的身子受不了!”
闻言项朝颜一把将珍萝搂进了怀里,不必说一句话,全身肌肉紧绷几乎痉挛的珍萝一下子软了下来,把脸埋在他胸口,肆意大哭。
许久之后,珍萝的哭声才渐渐停止,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显出异常的光彩,她鼻音浓重地问项朝颜:“从现在开始,就算我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能答应不生我的气吗?”
项朝颜抿了抿嘴唇,轻抚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说:“我的身体已成这副模样,还能有更糟的局面吗?随你去做吧。”
“首要一条,你要把花草放在身边。这不仅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也是为了花草的安全,她知道了你的身份,皇上不会容她的。”
“好,都依你。只是花草姑娘愿不愿意呢?如此一来可就没有成为宫妃的机会了,跟着我就如同被幽禁一样。”
花草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笑道:“我正好拿你来练手,有什么不愿意的?”
事情议定,花草就依照文如刀的安排,悄悄离开了霓霞宫,珍萝与项朝颜共度了难得的一个晚上,直到该上早朝的时候,项朝颜才不得不跟她道别。
进宫多日,珍萝总算第一次穿起了宫装。云缎剪裁的曳地长裙,染了淡淡的粉紫,显得她有如一只穿花蝴蝶。答应份例的首饰不多,成色也不好,珍萝便着意为自己画了淡雅的妆容,尤其是双目勾勒得神采奕奕,胜过天上的星辰。
后妃不能随意去前朝行政议事的地方,所以珍萝就在皇上夤蚨ǎ专心等候圣驾。他想看她低头屈膝,她今天就让他如愿。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不跪任何人的慧妍答应吗?可今天怎么矮葱一样戳在这儿,莫不是吃错药了吧?”尖酸的声音从珍萝背后传了过来,不必回头也知道,是皇贵妃身边的玉熙。
“慧妍答应,您挡着我们娘娘的路了,您要发疯,麻烦挪个地儿,一边儿发去。”
“皇贵妃前来御书房,是有皇上的召见?”
玉熙哼了一声说:“这你管得着吗?”
“如果有,你一定会说有,这么看来自然是没有的。皇贵妃也是来此等候圣驾,何必一定要我挪开?”
玉熙上前一把揪住了珍萝精心挽起的发髻,秋葵和茴香两人急忙拦阻,却被她蛮横地甩开,而珍萝的头发也披散了下来,顿时狼狈不堪。
珍萝不为所动,说了一句让玉熙震恐的话。“皇贵妃想去御书房,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不过那么做的下场是什么,玉熙你一定有切身体会!”
“来人啊,慧妍答应失心疯了,快将她拖开!”
太监们冲了上来,珍萝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左肩。高高坐在步辇上的皇贵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异常恼火却无计可施。皇上出于她不清楚的理由百般回护魏珍萝,若让她这一簪子扎下去,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