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朕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死不了呢!”那个“死”字迸出口,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杯子盘子掉了一地,连那猛虎都不敢放肆吼叫,被人赶紧关回笼子拖走了。
隐王早跪在了地上,惶恐地回答:“皇上明鉴,当时微臣可是用长矛将此女刺了个对穿,她如何能不死,微臣实在难以想象!”
珍萝动了动自己的左臂,唇边带着冷笑:“我相信隐王殿下是用了全力,我虽然大难不死,但这只手已经不能行动自如了。”
“你是来找朕报仇的?”皇上此言一出,偏殿中的侍卫纷纷抽出了佩刀。将珍萝围在了一片寒光之中。
珍萝岿然不动,眼波如丝地望着皇上:“今天是殿选,而我是申国进贡的美人,怎么会来找皇上报仇?珍萝是来弥补多年前犯下的错误的。若不是珍萝一时鬼迷心窍。与皇上的孩子都该开蒙读书了。”
没人听得出珍萝这话里毒辣的含义。只有皇上本人心如刀割,他的眼睛忍不住瞟向项朝颜。神色扭曲至极。
皇贵妃仿佛被大石头猛砸了一下头,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珍熙扶着,她就要歪到地上去。喘过了气,珍萝在她眼里就化为了一只恐怖的妖怪,她大声斥道:“哪里来的妖人,面见皇上竟敢不跪,还口出狂言!来人啊。给本宫----”
殿中侍卫闻令而动,皇上怒吼着喝止:“都住手!”
皇贵妃的心在一瞬间冰凉了,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她们这些嫔妃甚至连他的真面目也搞不清楚,更别说能惹得他如此癫狂反常。这个女人,她为什么没能一刀杀了干净?
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的决断,将如何处置这个女人。他对她似乎深恶痛绝,却又不想简单地杀了她,难道还真要将她纳入后宫?
“你……”皇上因为愤怒而呼吸粗重,停顿了一下才说,“来此的目的是朕的那个替身,对吗?”
珍萝眼波流转,似是而非地回答:“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到底你是替身,还是他是替身,谁知道呢?”
“你在申国,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有啊!”皇上的眼睛登时睁得好像两个油果子,珍萝暗笑不已,“我听说隐王大婚了,得了一妻二妾,随之就生了重病一连数月闭门不出。不知是新王妃太凶猛,还是王爷不知节制?”
项朝颜听了呵呵直笑,可是脸色如常,这只可能是戴着假脸皮的缘故。珍萝强忍心中狂喜,她能肯定这个项朝颜就是她的那个项朝颜!
皇上沉默了好一阵子,神色阴晴不定,目光在珍萝与隐王之间来回逡巡,拿不准珍萝作为申国贡品出现在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能耐不小,他忍不住后悔几年前那个一时冲动的决定,居然惹来这么多烦恼。
“你果真想做朕的妃子?”
“皇上圣明,这个说法一点儿没错。”她的确只是想做他的嫔妃,借着一个虚有其表的名分为掩饰,去做别人的女人。
“但是朕对你却一点儿不感兴趣,即使你有一张任何女人也不及的脸,可你的心……”皇上没说下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珍萝的心。
听到这话,珍萝脸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七上八下,项朝颜就在眼前,她可不想被一怒而杀掉。斟酌了半晌,她拿出满不在乎地口气问皇上:“所以,皇上还是想杀了我?你该不会是害怕我区区一个弱女子吧?”
“害怕?呵呵……”皇上扶额笑了起来,瘆得在场的人汗流浃背,今天真是太疯狂了,回去可得好好为自己多烧几柱香!
笑了一阵,皇上突然双目圆睁,指着珍萝爆喝:“朕不害怕你,朕只是想看你无计可施,后悔求饶的惨象!朕不会让你做朕的嫔妃,不会让你见到朕的替身……你不是跟隐王早有夫妻之实吗?你应该归他所有,不过不是朕赐婚,而是没为私奴!你的身份,连通房丫头都不如,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事情如此发展简直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所以珍萝立刻叩头谢恩,响亮地给了皇上一个嘴巴。
皇帝陛下不会明白,身份什么的,早已被他自己玩儿得没有丝毫意义可言。除非他永远不让他的替身再装成隐王项朝颜,否则根本伤不了她的心。
退一万步讲,他就是真的不让替身装成隐王,她也有办法折腾个翻天覆地,直到他醒悟过来,棘手的敌人还是放在眼跟前比较好为止。
此事到这儿就算了了,可余波还是震撼了整个后宫。自颐祥宫始,六宫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女人看事情的点总是独特,她们都认为,那个妖女虽然被赶出了皇宫,但她的目的还在这里,一定会回来的。
皇贵妃是皇室宗亲,隐王也是皇室宗亲,她正盘算着如何借别人的刀斩草除根。
昌和宫又开始不停把庭院里的盆栽换来换去,足见其主人心绪是有多么烦躁。她的病似乎更重了一层,躺在床上还不住呓语:“王姐,王姐,为什么不肯放过珍真?为什么……”
彦嫔所住的宫室是霓霞宫,然而此刻却是乌云盖顶。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打的宫人都打了,彦嫔娘娘的气还是得不到一丝缓解。低坑吗弟。
“是你,我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因为你!魏珍萝,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扒下你的皮来当擦脚垫!”
或许唯一不诅咒珍萝的就只有花草与韩梦霜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