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清醒着的珍萝发现了即将刺穿两人身体的利剑,冷汗一下就浸了出来,体温骤降。申风月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异样,抱着珍萝往旁边一滚。只听噗的一声,剑刃刺穿了毛毯和帐篷,深深扎进了地里。
一击不中,白衣女子没有醒悟,狠狠拔出剑转身攻过来。申风月带着珍萝已经站到了帐篷中央,伸出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刃,再一用力,长剑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
“方出尘,你敢行刺本公子?”
被叫了名字,方出尘一下子惊醒了,身子软了下去,跪在地上掩面抽泣。
“方外胜景看不尽,一枝红莲最出尘……你说你把我放在心上,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申风月抖了抖凌乱的衣襟,轻描淡写地说:“我何曾骗你?所有我亲近过的女人,我都放在心上。”
方出尘哽住了。她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比自己的衣裳还要白。
“只有她不一样,是吗?”
“你说得一点儿没错,蛱蝶跟你们都不一样。因为……她太美。你们都不及她。”
说谎。珍萝斜眼看着申风月,而他却不以为意。没办法,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承认,他是因为得不到她,才会越发地对她迷恋。
方出尘看着珍萝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很显然,这个厨娘不可能是那个抢了好友新娘的人。
申风月发觉珍萝想解释,便抢先一步说:“是我安排她混进五湖帮分舵的,他们打劫贡品的事情其实早就被朝廷发现,苦无证据而已。”
“这些事情一直不都是我在为你做吗?就算我是五湖帮的人,但他们打劫贡品触犯法纪,我也绝对不会纵容包庇!”
面对她的掏心掏肺,申风月不咸不淡地回答:“我可不能冒这个险,还是蛱蝶做事更牢靠。不过你还是很有用处的,若不是你邀请。要进那碉堡还真是有些困难。”
方出尘呆住了,脑子明显转不过来。可珍萝此时已经猜了个大半。五湖帮分舵的碉堡,恐怕遭到了申风月的屠杀,若是没有碰上自己,说不定已经让他灭了满门。
“原来……那是你做的吗?我居然还巴巴地跑来请你帮忙抓住凶手……大家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方出尘好像丢了魂一样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而申风月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珍萝凉凉地说:“即便是一条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吧?”
申风月答得干脆:“在我看来,女人还不如一条狗。”
“希望你跟她们在床上的时候也这么想,一定很刺激。”珍萝忍不住毒舌了一句,却招致了申风月可怕的报复。
他再次将她摔在了毛毯上,这下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他一定会把她吃干抹净。珍萝连滚带爬地从毛毯上逃开,申风月像猫抓老鼠一样并不立刻吃了她。又发出了那种瘆人的笑声。
趁此时机,珍萝把地上的一截断剑给抓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直接往脖子上抹。剑刃划出鲜红的血痕,申风月才闪电般地出手打掉了断剑,脸色惨白地吼道:“你真的想死?”
珍萝不说话,只微微冷笑。对于申风月这种怪僻的人,装模作样可不行,那一下她也是拿命在赌。
拧着比女人还娇嫩的一张脸,申风月靠在屏风上,幽幽地说:“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谁?”珍萝撕了点儿衣服正往脖子上缠,乍一听这话不禁愣了一下。
他没有正面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皇帝和隐王,你心里惦记的究竟是谁,你自己清楚吗?”
“我谁也不惦记。”珍萝想也不想就答了。
申风月摇了摇头,锐利的目光钉在她身上,缓缓地说:“我相信你现在谁也不惦记,因为盘踞在你心里的,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你根本不了解他们本身到底怎么样,你只是深爱着你所描绘出来的那个人而已。你以为他们至少应该有一个人是符合你的想象的,谁知他们哪一个都不符合。所以你谁也不惦记,完全正确。”
珍萝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话听得她直接僵成了一尊石像。倒不是这话太过刻薄夸张,正相反,它一字一句利箭一般穿透珍萝的心。
她深爱的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吗?她很想果断地否认,可是发觉自己居然在犹豫。她扪心自问,项朝颜到底是怎样的人?不知道。两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样的人?还是不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只要玉扇主人摘下面具,底下无论是哪张脸,她都会全盘接受,哪怕那张脸是申风月。
脑子里一阵一阵地疼,可是这痛苦驱散了一直以来郁结在其中的迷雾。魏珍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暴自弃?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全力,却认为是别人辜负了你!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你想要的人高高在上,不付出异于常人的代价怎么可能成功!
申风月还在继续说:“所以,你没有必要束缚住自己了,谁的心中没有一个理想的情人?但那也只是理想而已。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始终都是现在的这一个,所以你只要好好守住我就可以了。”
他丝毫没发觉,珍萝的眼色早已经改变,不再浑浑噩噩,焕发出了藏匿已久的灿然光芒。
“你好像非常了解女人。”
“当然啊,我见识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申风月得意地笑着,珍萝冷冷地一瓢水泼了过去。
“自以为很了解女人的男人,通常都会死得很惨。”
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