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泽的话虽说说的比较委婉含蓄,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却是一目了然,钱骢意外地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说道:“皇上教育的是,不过有些事情草民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应该不会随意屈就。”“皇上,草民和哀帝的关系,您不会不知道,正是因为我们都同样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所以才会关系那么紧密。”
我心头猛然一紧,鉴于志泽和袁志洵交恶的旧事,当今很少有人会不识趣地整天把袁志洵放在嘴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及袁志洵了。“钱骢,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急得直跺脚,生怕他惹怒了志泽。
出乎意料,志泽并没有生气,或者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依旧微笑着说道:“好,很好,你的坦诚和胆识让朕很是钦佩,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朕就当你开了个玩笑,不会追究下去,但是,”话到这里,志泽的语气陡然加强:“若是日后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休怪朕不客气!”
寂静的环境中,在这令人可怕的沉默中,我分明感觉到了两个男人超强的气场碰撞的力度。
“皇上,”钱骢率先开了口,依然是轻言慢语,处变不惊:“草民不过是单单和皇后娘娘说了一句看似大逆不道的话,这么快就能传递到皇上耳中,草民倒觉得,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才是您现在的当务之急。”
“朝廷中的事,就不劳烦爱卿关心了,不过,朕的话,希望你好好考虑一番。”志泽礼貌地回绝了钱骢看似善意的提醒,依然含笑看着他。
钱骢明显一愣,随即看了我一眼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皇上,草民说了,自己是个固执的人,我会这样一直等下去的,希望皇上不要让草民的阴谋得逞。”
完了,这下完了,我知道志泽之所以会在刚才一直表现的那么温和,无非是在忍耐,而钱骢颇不识相地一再挑战志泽的底线,只怕志泽的爆发只是在旦夕之间的事了。我拼命地向钱骢使着眼色,希冀于他会立马向志泽道个歉,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处在风暴中心的钱骢似乎对我的好意浑然不觉。
良久,志泽勉强摆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朕倒是觉得,你这人挺有趣的,明明是身在朕的皇宫,居然可以如此从容淡定,难道你就不怕朕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草民料定,皇上肯定不会杀我,最起码,不会是现在。”钱骢依然是那副自信的神情,仿佛对志泽的心事了然于胸。
“为何?”
钱骢原地转了一圈,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草民不才,有着天下第一大规模的钱庄,相比于那些凡事与朝廷斤斤计较,讨要好处的豪族来说,有我这个可以随时帮朝廷排忧解难,而又不图什么回报的人,实在可以帮皇上减少不少麻烦。皇上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枉费国是的。”
“你很聪明,”志泽先是一愣,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但话语中依然留有一线杀机:“不过,朕杀了你,一样可以得到你那巨额的家产。”
对志泽的恐吓,钱骢表现的分外镇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金山银山总有花空的时候,我活着可以为朝廷做更多的事,皇上,您不是那种杀鸡取卵,没有深谋远虑的人,为了天下为了朝廷,您会留着我的,草民说的对吗?”
此时志泽脸上的表情只剩下无奈的笑容,长叹一声说道:“朕真的很欣赏你,如果可能,朕真想和你做一把兄弟!”
眼看险情化解,我也长松了一口气,只见钱骢上前微微欠身答道:“君子和而不同,因为皇上的缘故,让草民失去了一位难得的知己,实在无心再高攀皇上的桂枝,我之所以会帮朝廷,一来时为了明哲保身,二来,”钱骢说着语气一顿,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弄得我心神不定:“则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会再勉强你,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志泽沉吟片刻,对钱骢留下一句话后便拉起我的手,准备回去。临行前,志泽突然回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望着钱骢:“你放心,朕会好好对潇潇的,朕绝对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但愿如此。”钱骢笑着施礼道。
“喂,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呀?”回去的路上,我心怀忐忑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志泽,心中暗自嘀咕,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淤积在心头的疑问。
“这事儿怪不得你,刚刚他不也是说了嘛,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志泽突然停下脚步,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道:“我信得过你。”
看着志泽熟悉的笑脸,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暖意,还好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应该是风平浪静了吧?虽说钱骢人不错,但我对他最多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看来日后和他少些瓜葛,应该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说起钱骢来,我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他居然可以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对所有的一切都洞察秋毫,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钱庄的掌柜。“志泽,你觉得钱骢这人怎么样?”我小心地问了志泽一句。
“他这个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不能为我所用。”看来志泽对钱骢的看法并没有受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影响,对他的才能和智慧,志泽还是颇为推崇的。
“如果没有我的话,或许你们可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成为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