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谦抿嘴笑道:“哥哥要是喜欢,这些就归哥哥吧。我一个女儿家,用不着那些名家的真迹法帖。”
裴谦益本来想推辞,可是手里紧紧地握着他最爱的一本法帖,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急得脸都红了。
裴谦谦和沈氏都转了身,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掩袖而笑。
从库房里出来,沈氏又叫了裴谦谦和裴谦益过去,来到她惯常理事的一间南房里,拿着几个帐本,对裴谦益和裴谦谦道:“这里有两摞帐本,都是铺子和田庄的收益。——一摞都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铺子和田庄的帐目,一摞是你母亲当年一半压箱钱换的铺子和田庄的帐目。你们看看吧。”
裴谦谦和裴谦益要待不看,可是沈氏不容置疑的神情,却让他们说不出口。只好接过帐本,随便翻了翻。里面的数目字,让他们看得都是一愣。
“大伯母,这些……太多了。”裴谦谦喃喃地道,“本来也是裴家的产业,不如……”看了看沈氏的脸色,裴谦谦又改口道:“不如送还一半给裴家怎样?”
沈氏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当年你母亲留下的这下陪嫁私产,若是运气不好,都赔了的话,你们也是都得不着的。好在老天有眼,护着了你母亲的这些产业。你们也不要推辞了,兄妹俩一人一半,到时候都是你们的。”
裴谦谦赶忙道:“这些铺子和田庄都给哥哥,我要娘留下来的家私和那些珠宝首饰就行了。——古玩字画也给哥哥。”裴谦谦知道若是她都不要,裴谦益是不会肯的。索性将那些东西分了两份,自己拿女儿家用的那一份就可以了。
裴谦益没有说话。
裴谦谦赶紧又道:“要不,留一半的首饰吧。哥哥娶嫂子的时候,也要下聘的。”
裴谦益脸上更红,双手连摆,道:“我就要那个字帖。别的都给妹妹陪嫁。——妹妹若是喜欢那个字帖,哥哥就借过去临摹几天,再给妹妹还回来,可以吗?”不跳字。
裴谦谦抿嘴笑,当然不肯要。
沈氏也道:“你们就别互相推辞了。要不听大伯母的,这所有的东西,你们都一人一半。若是喜欢对方那边的,自己拿自己的东西出来换,这样可使得?”
裴谦益忙道:“我是哥哥,妹妹要,尽管先挑。”
裴谦谦也不再推辞,点点头道:“不急,以后慢慢过来理就是了。”
这件大事终于有了着落,裴谦益和裴谦谦兄妹俩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这兄妹俩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沈氏的婆子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奉承道:“大夫人,今儿可累着了吧?不少字——其实大少爷和大姑娘也是多虑了,我们大姑太太当年多有成算的人,怎么会不做好准备呢?”
沈氏喝了口茶,叹息道:“总是没娘的孩子,比别的孩子敏感些。我以为老夫人会跟他们说,老夫人以为我会跟他们说,两边都没人说,自然就耽误下来了。”
那婆子忙道:“这也是夫人对他们的一片心了。”又道,“近来添妆的人不少,不过他们的谊母镇国公夫人怎么不见人影?”
沈氏看了那婆子一眼,脸色冷了下来,道:“你是当差当老了的,自然知道话该说,话不该说——今儿这事暂且寄下,以后再犯,两罪并罚,定不轻饶”
那婆子吓破了胆,赶紧给沈氏跪下,磕头不已。
沈氏在裴家整治一些多嘴多舌的下人,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其实正忙着给裴谦谦添妆的事。
镇国公简飞扬如今又得了圣上的器重,又多了项文渊阁行走的职位,可以参赞军机,协助料理西南事务,更是早出晚归起来。
贺宁馨对此事是又忧又喜。
喜的是,简飞扬又有了事情做,精神都好了许多。每日里虽然早出晚归,却干劲十足。
忧的是,宏宣帝为人,向来多疑。简飞扬过于能干,宏宣帝不会放心他。可是要简飞扬装愚,在大事面前,他是绝对不肯的。
如何才能保得镇国公府屹立不倒,就算宏宣帝有所猜疑,也绝对不会像对待宁远侯府一样对待他们,就是贺宁馨这一阵子一直在盘算的问题。
这天晚上,简飞扬回来的倒是早一些,跟贺宁馨一起吃了晚饭,小子言好几天没有看见爹爹了,高兴得赖在简飞扬腿上不下来,直到夜深他趴在简飞扬身上睡着了,才被简飞扬和贺宁馨一起送回他自己屋里去了。
小子言睡了,夫妇俩才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
简飞扬从净房里出来,看见贺宁馨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盯在书上,却半天也没有翻一页,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明显不在看书的样子。
简飞扬坐到床上,将书本从贺宁馨手里抽走。
贺宁馨还是呆呆地两手微微上扬,手捧着书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书已经不在手里了。
简飞扬失笑,轻轻地唤了贺宁馨一声。
贺宁馨猛地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简飞扬大大的笑脸,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嗔道:“你时候进来的?也不打个招呼。”
简飞扬举着手里的书,道:“书都被我抽走了,还说我没有打招呼?——在想呢?这么入神。”
贺宁馨看着简飞扬将外袍脱了,拉开淡牙色的薄被子,躺了下来,便问他:“银子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知道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