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皇子的随从已经赶了上来,便听了二皇子的命令,七手八脚地把裴谦谦的青绸车扶了起来。
“这是裴太傅的车?”二皇子拍了拍黑沉木的车身,问裴谦谦。
裴谦谦摇摇头,道:“回殿下的话,谦谦不知道。”
二皇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叫老三做‘表哥’,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殿下了?”
裴谦谦却收了笑容,淡淡地道:“我姓裴,不姓楚。”似乎对自己被除了族,依然耿耿于怀。
二皇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回身问自己的随从:“这车能不能走?”
有一个随从苦着脸道:“殿下,这车拨了缝,得修修才能走。”
可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要修,也要拖到修车铺里才行。
此时天色渐晚,如果再不抓紧,他们今晚都进不了城。
二皇子想了想,问裴谦谦:“你会不会骑马?”
裴谦谦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脚。
二皇子失笑,拍着自己的脑袋道:“倒是忘了你的脚。这样吧,”说着,二皇子命人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
这马刚才撞在车上,似乎受了伤。
二皇子便将这匹马交给手下,从随从那里又挑了一匹好马,对裴谦谦道:“来,二表哥送你回家。”说着,一手抄过裴谦谦的腰,搂着她上了马,让她侧坐在自己身前,叮嘱道:“抱紧了,我们这就回去。”一扬缰绳,迅速往京城的城门跑去。
裴谦谦的丫鬟可意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两人远去的方向,喃喃地道:“这样怎么行?就这样走了?”
跟着的两个婆子却不以为意,对可意道:“那是二皇子殿下,是姑娘的二表哥,你还担心?”
二皇子的随从便分了一个人留在这里,别的人也都上马,追着前面的两人去了。
留下的那个人便同那两个婆子一起,将车拖到了路边,从车里拿了工具下来,开始修车。
裴谦谦侧坐在二皇子身前的马上,十分害怕,拉紧了二皇子的衣襟不放。
二皇子便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个点儿,你出城做?怎么没有去参加你大表哥的大婚?”二皇子问裴谦谦。
裴谦谦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去看我娘。”
裴舒凡葬在城外的楚家坟茔里,并没有迁回祖籍。
二皇子没有作声,只是奇怪。如今既不是大舅母的生祭,也不是她的死祭,更不是上坟的时节,裴谦谦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给大舅母上坟?
过了一会儿,裴谦谦又道:“听我哥说,我娘在世的时候,最挂念大皇子殿下的事。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娘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我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放心。”
裴舒凡死的时候,裴谦谦才一岁半,她对娘的记忆,都是从她哥哥裴谦益那里来的。
二皇子叹了口气,对裴谦谦歉意地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母子。你放心,等……以后,大哥一定会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
裴谦谦却毫不在意地道:“不用劳烦二皇子殿下。老天已经还了我们公道了。害我娘和我们兄妹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到诏狱里去了。”
二皇子虽然跟着楚华谨外放在西南,对京城里面的事情还是知之甚详,闻言知道裴谦谦指得是宁远侯楚华谨的两个姨娘谋害正室,被缇骑抓起来的事情,便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做了错事,迟早都是要还的。每个人都不例外。”
听了这话,裴谦谦倒是笑了,抬头看着二皇子道:“那你今天撞了我的车,伤了我的人,可要拿来还呢?”
二皇子跟着开玩笑:“当然是还你一辆车,再还你一个人,怎样?”
裴谦谦扭头不屑地道:“谁稀罕?”
二皇子不以为意,笑着继续逗她:“你今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裴太傅给你定了亲事没有?”
裴谦谦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过了半天,才淡淡地道:“我哥哥还没有着落呢,我就更不着急了。”
二皇子打趣道:“谦益可要挑花了眼了。”
谁知这话却挑起了裴谦谦的苦水,对着二皇子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祖父和大伯父帮着挑了几家人,可是这些人家虽然不如我们家,却都不约而同地不愿跟我哥哥结亲。”又有几分难受的样子,“想来是嫌弃我们被父族除族,只好依附母族而生。”
那时候,裴谦谦和裴谦益只想着脱离宁远侯府,对除族的后果完全没有概念。
“你可是后悔了?”二皇子看着裴谦谦的眼睛问。
裴谦谦摇摇头,道:“不,我和哥哥都不后悔。只是有些难过……”
本来两个人该是众人趋之若骛的对象,却落得如今无人问津的地步。
二皇子轻叹一声,安慰裴谦谦:“别伤心了。你哥哥文武双全,又是大才子,总会有人慧眼识珠,当宝贝一样来抢的。”又问裴谦谦:“你想嫁样的人?说出来,二表哥帮你达成心愿”
裴谦谦笑着再次摇摇头,道:“殿下说笑了。谦谦这辈子,不想嫁人。”
二皇子十分惊讶,问她:“这是为何?难道你真的担心有人欺侮你?”
裴谦谦不想说实话,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我的手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