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柳梦寒细声细气地道:“回老夫人,她们是镇国公的人,是来寻镇国公的。”
众人哗然。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不仅宁远侯的外室携子找上了门,连镇国公的外室都携子找上门了。
贺宁馨端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切,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冷肃,正要出席问话·郑娥已经抢先一步出了席,来到后面那母子三人身边,笑着朗声道:“堂姐,你们时候上京的?怎么不给我送个信,我好去接你们!”后面那妇人身边的两个孩子已经惊喜地叫郑娥“小姨!小姨!可找着你了!”
郑娥笑着点点头,又大声问那位妇人道:“堂姐是自己带着孩子上京的?——堂姐夫怎么没有一起跟来?”
后面的母子三人正是郑娇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从柳梦寒说她是“镇国公的人”开始·郑娇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娇羞之情,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等郑娥出来认她,她更是欣喜,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到镇国公府里面去了。可是等郑娥当众问起“堂姐夫”,郑娇的脸才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两个孩子听见郑娥的话,极为奇怪,仰头问道:“小姨怎么忘了?我们的爹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怎么还问?”
在场的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晓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宁馨经常带着郑娥出去走动,很多勋贵夫人也知道郑娥是简飞扬认下的义妹。如今看来这位乡下来的妇人·原来是郑娥的堂姐,才明白不过是寡妇亲戚带着孩子上京到镇国公府打秋风的。
想到刚才这位寡妇可是默认自己是“镇国公的人”,在场的众人都对她有了几分轻视之意,只是碍着贺宁馨的脸面,都不发一言。
宁远侯太夫人听了半天·也明白了后面的母子三人并不是镇国公简飞扬的外室,不由失了几分兴趣,又将目光转向了地上跪着的柳梦寒,和站着的两个孩子,对裴舒芬道:“他们好歹是我们楚家的种,不能扔在外头不管。你是正室,应该大度一些,好好接了他们母子三人回去·安排个院子住下来。”
裴舒芬自从见到这母子三人·心里早就咯噔一声,有些不祥的感觉。以楚华谨好色的程度·这位妇人生得如此绝色,一旦入了他的眼,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可是就这样接了他们进门,裴舒芬又有些不甘心,遂咬了牙对太夫人道:“娘,此事有几分蹊跷,还是先将他们安置在外院的客房住下,等娘的寿辰过了,再作计较。”一边说,裴舒芬一边给自己的大丫鬟桐月使了个眼色。桐月点点头,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往外院寻侯爷去了。
裴舒芬的这番话,也不完全是推脱,本是正经主意。
不管是哪家的主母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凭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接了人进府。总得有凭证,还要由男人的亲自认可才行。不然岂不乱了套了?!
太夫人却不这么想。自己的儿子,当然要多子才能多福。况且面前妁这个男孩儿,太夫人拉了他的手,看了又看,眼里都湿润起来,抹着泪道:“我养了这么多儿子、孙子,就这孩子最像他爷爷。
“还用查?肯定是我们老楚家的种!”
柳梦寒面色奇特,抬头看了看太夫人,眼里流下泪来,又给太夫人磕了几个头,哽咽着道:“请老夫人成全。”
裴舒芬看了看柳梦寒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又看了看她的两个孩子,那种相似的面容做不得假,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只是孩子可以进府,这个妇人却绝对不行。裴舒芬下了决心,对太夫人道:“娘,此事侯爷还未发话,我们不好越俎代庖。”
太夫人生起气来,将那男孩拉到自己身边,对裴舒芬道:“你就知道拈酸吃醋!——我是这个家的主母,这种事就是由我做主,怎么能叫越俎代庖?!”又安慰那愁眉苦脸的男孩,道:“孩子,别怕。今儿一定要你们认祖归宗!”
裴舒芬却陪着笑,只许两个孩子入府,坚决不让地上跪着的妇人进门。
太夫人只口口声声说裴舒芬妇人小性、铁石心肠,生生拆散人家“母子”,对她极为不满。
婆媳俩在众人面前争执起来,底下的宾客都看得津津有味,比先前的折子戏《凤还巢》还要得力。
两人正在僵持着,宁远侯楚华谨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镇国公简飞扬。正是裴舒芬的大丫鬟桐月刚才悄悄去外院请得侯爷。听说镇国公府也来了人·楚华谨便又叫上简飞扬一起过来看看。——存心想看简飞扬的笑话。
见两位年轻男子来到内院的花厅里,席间有些年轻姑娘都避了开去。
楚华谨和简飞扬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先给太夫人见了礼。
太夫人对简飞扬还了半礼,才拉着楚华谨道:“老大,你看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妇人,还有旁边站着的两个孩子。
楚华谨对两个孩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妇人。
柳梦寒正好抬起头耒看见楚华谨瞪着眼睛看着她,赶紧装出惊讶的样子。
“是你?!”
“是你?!”
楚华谨和柳梦寒异口同声地道。
明显两个人是认识的。
宁远侯太夫人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媳妇裴舒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裴舒芬脸上一转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花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