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洲让人盯着监军事的营帐,可一直到两军有了正面交锋,那边依旧没什么特殊动作。
对于这一点,于狁也不着急,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没必要急在这一时。于是,该一不小心透露的消息还是继续透露,该挖得陷阱还是照挖不误,短短半月,夏军因此不知损失了多少兵力。
于狁想着,到了这会儿,监军事那边的人也该意识到自己所获的情报都是陷阱了,怕是连翁岩嶙那老头也意识到了,此刻该是在猜忌自己所设内应是叛变了还是被发现了吧。
这种情况下,那内应怕只有两种选择,就此沉寂或是竭力探听到真实情报。
于狁让赵云洲收起所有放消息的渠道,就是每次议事也都保留一部分,别人来问时,他便将该做的事儿交代清楚了,只轮到侯月滨时,他却是以机密一笔带过。虽这让作为监军事的侯月滨极度不满,奇怪的是他也并未追究。
又过了数日,一次于狁与各部将密谈,终于被他们抓到了一名可疑人物。
说来也是巧,当时这人鬼鬼祟祟地在主营附近徘徊,一副正要溜走的模样儿,却被刚从城墙巡视回来的赵云洲逮了个正着。
赵云洲素来记性好,一眼认出这人是监军事那边,二话不说将一顶刺探军情的大帽子扣在那人头上,随后便将人关押起来了。这做法许是有些武断了,但鉴于目前仍是非常时期,大伙儿倒也不觉得他们这位副将做事儿过了。
又半个时辰,监军事那边得了消息,没一会儿侯月滨就来了,他带着几个士兵,估计是认人来的,随行的还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这老头于狁和赵云洲都见过,据闻是很早以前就跟着侯月滨的,而侯月滨待他也极为敬重,从不以一般奴仆视之。只是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极为低调,侯月滨也从不提这人的过往,于狁也只知晓这人姓名,其余一概不知,此刻见他垂首立于侯月滨边上,他略有所思地看了那老头两眼,随即让赵云洲带他们去地牢见被抓的那位士兵。
不过一刻,人又都回来了,侯月滨对那人是否是他带来的已经没有疑问了,但对他是否是奸细以及幕后黑手是谁同样表示疑惑。
于狁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一时也无法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便下了逐客令。
赵云洲奉于狁之命送走侯月滨后,复又去了地牢,他们本就没打算用这疑似奸细的人来钓起大鱼,但毕竟这人形迹可疑,还需拷问一番才行。
只不过赵云洲前脚才踏进地牢,竟被告知被抓之人服毒自杀了。
最初赵云洲也愣了下,疑惑这人哪里来得□□,未免发生这种事,他们一早将他上上下下都搜了遍,但凡能藏毒的地方都找过了。再者,便是他们真遗漏了哪处地方,这人为何早不服晚不服,却偏偏在这时候自杀,除非是有人给他提示了。
赵云洲还记得当时根本没人靠近他,便只有侯月滨带来的其中一人上前抬起他下颚,但很快就退开了,难道是那时候?
他心里疑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围着尸体转了两圈,之后便遵照于狁之前吩咐的,让手下将此人脸面划花了,砍下脑袋挂于城墙之上,对外则宣称抓到一名潜伏已久的奸细,并于今日被处决了。
这是他们一早想好的,防得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消息没多久就传开了,也很快传到了夏军军营,翁岩嶙获悉这消息的同时,也收到了来自镇北军内的密信,只是到了这时候,这封密信的可信度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至少经过那几次明显的陷阱后,翁岩嶙是不愿再相信安插在那边的那个奸细了,拒这是他至今用得最趁手的“钉子”也一样。
十一月初,在经历了又两个月的战争,镇北军连连大捷,于半月前与回防的西北军汇合,打得夏军无反手之力。
俨然这时候的夏军已是强弩之末,而作为此次夏军主帅,翁岩嶙也不止一次受到上面的斥责以及质疑。自雁鸣的探子来报,圣上的龙体每况愈下,又或者说他们之前努力致他死地,现在却是拼着命为他续命,一旦圣上驾崩,之后一定是呼声更高的九皇子登基,到那时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目前的情况,许是除了对手,没人比翁岩嶙更清楚了,他的每一次战败,都将五公主推向更深的深渊,且没有转圜余地。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退路了,此刻哪怕他们选择投降,选择和平解决,等着他们都是死路一条。九皇子那一派根本不会放过这个往死里打压他们的机会,除非他们打赢这场仗。
但翁岩嶙同样清楚,这事儿有多难。前有镇北和西北联军,后方的援军则迟迟不发,便是发了也总是莫名受到山贼袭击,等抵达军营时,援军往往只剩一半,而物资连原先的三分之一都快保不住了。因物资短缺,军营内部已出现不少问题,翁岩嶙清楚,若再不解决食物及过冬物品等问题,怕是敌军还未攻过来,他们内部就先闹起来了。
十一月初十,翁岩嶙又一次上书朝廷,只是这次他等来的并非是物资下来的圣旨,而是夏皇驾崩,勒令他即刻回朝的旨意。
正逢镇北军来袭,翁岩嶙来不及细思其中猫腻,只能且战且退。
此次镇北军由于狁亲率,本是冲着夏军中军营去的,然而中途被两翼阻截,只得与其缠斗,一时竟□□乏术,眼睁睁看着翁岩嶙那老头带着中军营几千将士北上。
夏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