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腿脚不便,拄着个棍四处找人家问要不要小猫。 这年头,人也没个饱饭吃,家里又没个粮食看。又有谁愿意养猫?张婆婆只能每天失望而归。
这天合该有事,那张婆婆一早出去找要猫的人家去了。那猫儿没事,在茅屋门口晒太阳。一下让杨保三给看见了,杨保三这个火啊,这老不死的,她每天三顿吃我的不算,这还养个猫起来吃自己了。一时心里火起,捡起一块砖头就砸到那猫头上去了。
那猫被这一砸,脑壳都碎得差不多了,本来是必死。但它挂念肚中崽子,竟是一气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别处跑去。杨保三见这一下没把个猫砸死,也是一呆,看那猫去得远了,便没有去追赶。到了下午,他看见张婆婆拄根棍子回来了,就走到稻冲里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啊,吃我的,穿我的,一天到晚不搞个事,还养起猫来了,你是烧得慌,做贱是吧!”
张婆婆一听这话,情知不妙,忙往茅屋赶,走得急了,差点摔在地上。到茅屋前就唤猫:“黄毛啊,黄毛!”却不见猫来,只见门口一滩血迹,还有几滴往别处滴去。张婆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哭道:“哎呀,我个作孽的儿啊,害了几条命啊!黄毛啊,黄毛啊!”一路哭着喊着寻那血迹而去。杨保三在身后大骂这老家伙作怪。
张婆婆一路寻来,在一处田边土沟上,看到了那猫,只见它脑壳一团血肉模糊,早死过性了。肚子上趴着四只湿淋淋的小猫,正在拱着奶-头喝奶。原来这猫情知必死,却是拖着一口气,把肚中的崽都生了下来,才死。(老九注:猫被砸头而死,死前产子为本人师长在东北所见之真事!在此感叹母爱之伟大)张婆婆站在猫身边,大哭了一场,把个大猫埋了。把四个小猫捉回家。日日用糖煮稀粥给小猫吃。不到半月,这糖就吃完了。张婆婆正发愁。这四只猫里面的一只最大的黄毛猫竟自己不知道从哪捉来一只小田鼠,四个小猫一顿嘶咬,吃了个干净。从此,这些猫儿竟是再也不吃张婆婆半点食物,都是自己去捉些鸟儿,老鼠来吃。到了更大些时候,那四只猫白日里在林中玩耍,晚上竟给张婆婆带上好几只雀儿回来,张婆婆小心把雀儿烧了,竟是能时不时吃点荤腥。可把个张婆婆高兴坏了。
她怕儿子又打猫,就跑去儿子那里说,要是他再打猫,她就跑到镇上政府那里喊冤,说他不孝顺!这倒把杨保三吓着了,这要是在镇上传出太大风声,对自己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就这样,张婆婆有几只猫做伴,日子过得比平时开心好多。她给小猫按毛色取了名,最大的那只叫大黄,还有三只叫花子,小白,小灰。去年冬天的时候,这四只猫又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黑狗,也是刚断奶的模样。张婆婆收了小狗,给它取了个名叫黑子。这大黄和黑子玩得极熟,平时也不打架,大黄最喜欢坐在黑子身上,满山遍野的跑。看得张婆婆是心里欢喜极了。
本来这日子过得还行,前几日,杨保三摆酒那天,张婆婆刚睡下突然听到几声怪叫和一尖笑声,顿时吓得了爬起来。只见大黄在床头走来走去不时低声呜呜叫着。这张婆婆年纪这么大了,情知这声音可不对头。于是爬起来去找杨保三,没说两句就被人说了回来。
第二天白天,张婆婆可就看出事情坏了。这黑子和四只猫窝在家里不出去。张婆婆看得心惊肉跳,心道:是不是我这年纪大了,阴差要来收我了?这狗儿猫儿知道,都守在家里送我哩!她倒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死了,这几个小东西没了人照顾。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这黑子烦躁起来,连碗里一点稀饭也没吃。张婆婆坐在床边不住唤着黑子,眼泪不住的流,她说:“我要去了,你们一起去山上去啊,不要留在屋里啊!”这话没说完,她看见黑子和几只猫碰了碰嘴,又朝床边走来。/借着一点阳光一看。这黑子狗眼里都是眼泪。把个张婆婆骇的是身子发麻。这家养的狗如果掉泪,说明这家有大危险啊。
她不敢耽搁,又爬了起来,想去再和那不孝的儿子说一说。这刚要出门,黑子却把她裤角含住,不让她出去。
张婆婆心里稍稍松了点,心想,莫非这事是着落在自己身上吧。这一晃眼的功夫,天就黑定了,这茅屋外突然是风声声大作,时不是时怪声响起。把个张婆婆吓得面色发白,虽说她不怕死,但真的死到临头了,心里仍难免不安至极。
“叽叽”,“叽叽”只听外面像什么东西一大群风一样在跑,忽然在屋前,忽而在屋后。张婆婆只觉腥臭扑鼻,吓得瘫倒在床上,真不知道是什么怪东西来了。那黑子呼一下站起,四只猫呜呜声不断,在屋里上跳下蹿,直弄得张婆婆不住阿弥陀佛。
那黑子低吼一声,把个茅屋门顶开,直冲了出去。张婆婆大惊,唤了声黑子,这一开门间,只见外面几点绿光闪烁不定,如小团鬼火一样。直把个张婆婆骇得魂飞魄散。只又听见大黄喵呜一声,四只猫尾巴竖得笔直,一起冲了出去。
只听外面猫叫得声声凄厉无比,黑子狂叫着在外面到处风跑。不有东西像在嘲笑一样,时不时叽叽叫两声。张婆婆不住念经,求佛。保佑这几个小东西,莫给妖物伤了去。不多一会儿,只听到黑子一声惨叫,把张婆婆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冷风吹来,把茅屋门一下吹开,她看见黑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