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消失,一个不平常的夜晚终归离去,清晨,旭日东升,我呆在师父家堂屋门外,看着天空的日光分外刺眼,我欲哭无泪,师娘悲伤过度,她身子本身就弱现在极度虚脱几近崩溃,但她依然坚守在师父的床前,为师父擦脸洗手,然后给师父换上一身新衣服,我隐约听见师娘在师父耳旁耳语,‘兴泽,换上这套新衣服,你就好起來了,你快起來啊,我们这个家不能沒有你,当年就是因为你我才嫁入这穷山沟的,现在你要走了,我可怎么活下去’,随后便是师娘撕心裂肺的痛哭,晕厥,痛哭,晕厥,师娘一直这样反反复复也被折磨的沒个人样,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潸然泪下,我一边照顾师娘还要招呼这些來给师父祈福的乡民,他们大多受过师父的恩惠和帮助,从天刚明,师父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善良的乡民还是络绎不绝,蜂拥而至,他们都盼望着师父能醒來,能活过來,不然,以后他们要是再遇上老大难事,可以去找谁帮助呢,师父如果死了,如同这方圆百里内失去主心骨一样,师父在他们心中有很重的分量,他们仿佛可以自己生命之外的任何东西,就唯独不能失去师父,就像失去精神信仰一样。
一直等到下午,除去那些善良乡民之外,师父唯一的孩子虎子从省城返回了镇子上,我又驾车从镇子上把他接回家里,一路上,三虎只是默默的流泪,并沒有过多的言语,他觉得,他父亲是吃阴间饭的,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还苦口婆心的劝我以后也不要再干阴阳先生这个行业了,以免重复他父亲的悲剧,可我已经答应了师父,继续做下去,而且,我又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如果我不接过师父手里的衣钵,谁还能为十里乡民服务呢,所以,我不能那么做,不能放弃,不能退后,只有向前冲,直到进入师徒模式的下一轮回……
我开车载着虎子回到村里车还未停稳,虎子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家门,然后扑倒在师父床前嚎啕大哭,‘爹,儿子不孝,儿子回來晚了,爹,我是你儿子虎子啊,师父沒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皮眨动几下,并沒有睁开眼睛,任虎子喊破喉咙师父也沒有醒來。
“虎子,你起來,快站起來”师娘刚刚从晕厥中醒來看见虎子这样不由的呵斥道。
“不要喊他爹,他是个狠心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要抛下咱娘俩了要走了,那就随他去吧”
“娘,我爹身子一直硬朗,为什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我那里知道,他外出了两个多月,回來就是这个样子了”
“二蛋,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我爹还可以活多久,”虎子异常激动的抱住我的臂膀质问问。
“这个,我不知道,你还是问师娘吧”我心中清楚,却无从回答,我不想亲口说出师父死去的时间,因为,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就这几天的事情吧”师娘已经哭干了眼泪绝望中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和虎子,她们娘俩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上午,中午,下午,时间飞速流走,像是比寻常快了千倍万倍,终于傍晚过后,夜幕降临,我心里开始揪着的疼,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师父在人世上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我多么想抓住时间留住时间让师父多活一会,可无论我怎么做,都是枉然。
鉴于昨晚鬼魅冤孽上门闹事几乎全部被我枉杀,可我心里更明白今夜一定更不同寻常,师父从夜里十点以后止不住的哀嚎,喉咙里歇斯底里却不见他睁开眼睛,而且持续发着高烧,整个人烫的像个火炉。
虎子既担心有表现的恐惧害怕,他不停的问师娘说,‘娘,我爹这是咋了啊,他得有多疼多难受啊,与其这样受折磨还不如……”
“虎子啊,你爹含着一口气,不只是为了看你一眼,他之所以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是因为,你爹以前的时候得罪的冤孽太多,他们趁这个时候來报复你爹的,它们会一直把你爹折磨到死的”
我听了师娘的话非常诧异又感到震惊,如果师娘话所言非虚,那为什么我这会会看不到折磨师父的冤孽呢,是我道行太浅吗,还是师娘说得是错的。
‘出來混死要还的’,师父以前教我说,他也是相信这时间是有因果报应的,世间万物互为结果,师父生平让太多的冤孽灰飞烟灭,所以这会,老天是不会让师父舒服的死去的,这个我倒是不感到意外。
我站在堂屋门口,背后就是躺在寿床上的师父,我必须让他不再受外界伤害,让他老人家有尊严的过完他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夜晚。
夜,很快由浅入深,师父家里虽比白日人少了很多,但是留下的人却也不少,有师父当家子的兄弟姐妹,还有村里的许多青壮年,族老宗亲,还有,我,师父唯一的一位徒弟,师娘,虎子,大约二十多口子人都呆在这里给师父祈福守夜,我站在堂屋门口像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师父最后的一亩三分地的安全。
时间大约凌晨两点多种,师父家的院门外突然热闹嘈乱起來,就像有大部队集结似的,沒等我手提青铜古剑反应过來,两大队身着白衣头戴黑色帽观的阴兵冲进远门里面,我提着青铜古剑发着冷冷寒光,却沒能抵挡它们整齐划一的排列成两队,随后,高举招魂幡的阴兵头子信步走到院落中间,我定眼一看,这不是上次我们师徒在鲁南重镇‘崖北’得罪的阴兵大爷吗,师父上次提着青铜古剑顷刻间斩杀他两名阴兵手下,而我和师父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