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很喜欢我为她弹完琴奏又笛,虽然年年歌舞都不少这样的乐曲,但这毕竟是看人的,更何况我的笛曲挑的是现代有名的作曲,新颖又透出满满喜意,再由儿媳妇亲自为她奏曲,含义就不一样了。
不过因为种种特殊原因,包括宋雪铃的事,寿宴结束后我不能再留在除长欢府和皇宫的地方过夜,所以不得不以宫里有事推辞了婆婆的盛情留宿,赶着夜色回了长欢府。如此一折腾,到了府上的时候已是筋疲力尽,草草沐浴过后,就一头栽在床榻上欲与世隔绝,不消半刻睡得昏天地暗。
直到第二日早晨,满足地从床榻上爬起洗漱完,看着外头阴雨绵绵,心情没有丝毫被这糟糕的天气影响,哼着昨日席后听过的悦耳小曲,坐在圆桌前愉悦地用完早膳。
还想着这天气湿寒,只怕一上午要在殿里宅到雨停,正纠结该做什么打发时间,忽然,收拾梳妆台的青聆不小心手错,打翻了台子上的一个木盒。
木器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依旧能听出沉重的撞击声,青聆自青柚失踪且很多日没有丝毫音讯后恍惚得厉害,在我身边服侍也常常出错,不是打翻刚端上来的茶水,就是给我放洗澡水的时候忘了试水温。我知道她的难过之处,本着情理也没有怪罪于她,今日同样如此,看着她噗通一声跪下去,平日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的心忽然有些抽痛,扫了一眼睡在地上盖子微微敞开的木盒,只好温声道:“盒子又没有打坏,没事的,你起来吧。”
“谢公主。”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是情绪失落至极。想着每日传到府上一封封写着“没有找到青柚”的书信,我也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是越来越沉。
青柚……
她强装镇定爬起来站好,理好衣衫后弯身去捞木盒。因为木盒被摔开了盖子,她自然先将装有贺兰秋送我的面具的盒子拿起再去拾木盖,可当她拿起盒子抱在怀里,自然而然往里一扫时,在外人面前总是淡定万分的脸瞬间白了下来,目光里充满了呆滞。
我察觉不对:“怎么了?面具坏了?”那是薄金所铸,的确经不得摔,在这木盒里一起掉到地上只怕被磕得厉害。
我起身走过去。
青聆愣愣抬眸看向我,哆嗦着唇,慢慢将手里的盒子递到我眼前:“公主,面具,面具不见了……”
我诧异地望了一眼没有丝毫物品的空盒子,皱眉道:“我昨日还拿放在这里面的,晚上回来看都没看过一眼,更不用说去拿它了。你收拾屋子有没有把它放去了别处,或者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进过我的寝殿?”
青聆摇了摇头,又怕自己记错,再一次开始低头思索。
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很希望她能想起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仆人给盗了去,但并不知道这个面具的消失会是我后来厄运的开始。
而这个厄运,下一刻便迫不及待地上演了。
身后的殿门忽然有了动静,我回身,见贺兰秋一身墨色的锦袍夹杂着水气和风尘,略显疲态却又有哪里很奇怪地走了进来。
他不是要去处理工程,一个月都不能回来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有通报便自己闯进来,发现有洁癖的他此时发丝上有晶莹的露珠,衣服上颇为明显的有细雨斜飘的痕迹,晕了一小圈一小圈的水晕。眼圈发红,同样发红的还有极为疲惫的双眼,此刻他正因疾步而行而喘着粗气,却依旧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专注得有些骇人。
青聆见这幅场景,只好搁下木盒,犹豫着朝外面走去。
想到他精心准备好送给我的面具我却没有好好保管好,竟然把它弄丢了还不知道,我不由得有些愧对于他,思索如何向他坦白,在对视上不由得有些目光的躲闪。
不料他的步伐微微一滞,我似乎听见什么在咯咯发响,诧异着抿唇抬头的一瞬间,一只冰凉僵硬的手猛地箍上我的脖子,力气极大,一刹那就截断了我的呼吸,让我猝不及防。
我惊呆了地盯着眼前似乎陷入了极度疯狂的男子,那是我四日前还惊为天人的人,他此刻紧紧瞪着我的目光中,带有仇恨、痛心、失望、压抑,甚至还有悲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和淡漠,眸子像是嗜血的猛兽,红得我的心里疼痛万分。
我扯着他的手,脑袋因为缺氧挣扎着让四肢不受控制地踢打着他,可没有任何用,反而被恼极了的他箍着脖子从地上提起,一时间头颅充血的感觉愈加强烈,痛苦万分。(
青聆早在我被贺兰秋掐住脖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室内的异动,从殿门处直接将挡路屏风踢过来阻碍贺兰秋行凶,然而不知从何处来了四个黑衣男子将屏风生生挡了回去,贺兰秋丝毫无损,却害得青聆不得不急忙躲避,屏风砸在了墙上,带动了装饰花瓶纷纷碎裂倒地。在我被贺兰秋箍得头昏脑涨的时候,这声音简直嘈杂得不像真实,如同从天外传来,带着绝望和不解。
“兰秋……”兰秋,你怎么了?
我无法思考,但是能在发黑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他疯狂的眼眸闪过一丝迟疑,手似乎也没有再加大力气。这一下的放松,让我有机会看见殿外很多侍卫和暗卫急速而来,与那四个黑衣人缠斗,而其中一个黑衣人已经被刀剑在右臂衣袖上割了一个口子,但是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流血。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挣扎得手脚发麻,模模糊糊地知道贺兰秋看着我,他眉头紧皱,神情是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