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珺迟去了太药院寻王一山。问过人后,进了一间药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在一堆瓶瓶罐罐前调药。
“这位太药,不知王太药可在此处?”
“哪个王太药?”男子看也未看她一眼,专注地将一个小瓶里的粉末倒入另一个瓶中。
“王一山,王太药。”
“我便是。”
偃珺迟一诧,继而笑道:“我未识王太药,还请王太药恕罪。”
“不知者不罪。”王一山将调好的药贴了标签,放置房内木架上。此时才正眼去瞧偃珺迟。一瞧之下,不禁一愣,疑惑道:“你是?”
“姓偃,名珺迟。”偃珺迟笑。
王一山立刻行礼,“见过珺玉公主!不知公主来此处所为何事?”
偃珺迟将自己用药让容貌改变,第一次如期恢复,第二次却延后了许久之事说了出来。
王一山道:“那药带毒,第一次已伤身,之后若是再用,自然需要更久的时日才能恢复。若是多次用此药,对身子有害无益。公主切莫再用了。”
偃珺迟唏嘘,“原来如此。”顿了顿,又道:“想必王太药深谙用药之道,我可向王太药学习么?”
王一山犹豫,这珺玉公主是在宫里呆得无聊么?“皇上、皇后那里……二殿下那里……”
偃珺迟摆手,“大周律法并未规定公主不能学医问药。皇上、皇后、二殿下也未反对。”
王一山只好答应。
偃珺迟说学便真站在王一山身旁,看他配药,不时询问。她自己学过医理,又常自己配药,对用药之道也颇有了解,学起来毫不费劲。
王一山原是以为她不过说说而已,打发闲暇时间,哪知她却极有根基,终是认真教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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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珺迟出太药院后,遇皇后派来的人,请她去正华宫。偃珺迟点头。
至正华宫,端坐在正坐的皇后待她行礼后,道:“听闻你去太药院学医用药了?”
偃珺迟称“是”。
皇后皱眉,“大周以来,有几个公主似你这般?你贵为公主之身,何须去做那些事?若是无聊,多看些闺仪礼训。”
“虽无公主似我这般,可大周律法亦未规定不许学医。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看着她,道:“你若执意如此,我自不便多说。此事便由你。不过,还有一事,却由不得你。”
闻言,偃珺迟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沉声道:“你与弘儿自小亲厚不假。然而,如今,你们皆不是孩童了,不可再同以往那般随意进出彼此寝殿,毫不避嫌。”
偃珺迟皱眉,“我与二哥……并未有什么。”
“你二人常在寝殿将一屋的宫人挥退,你说没有什么,外人可不这么看。你可想想,你与弘儿到底是何关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偃珺迟的心砰砰直跳,她咬了咬牙,“我与二哥是兄妹。”
“无血缘,算什么兄妹?即使有血缘关系,也不可如你们这般不避男女大防!弘儿身负重担,如若不然,天下之人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他?你不会让弘儿被天下之人耻笑吧?”
偃珺迟的心突然痛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唇。
皇后又道:“此事,珺儿须谨记。
皇后留偃珺迟用晚膳,偃珺迟推辞。她迈着沉重地步伐离开正华宫,心似掏空一般,钝钝发痛。
她这才发觉她以为自己只能嫁给姜宸或卫彧,而二哥救起她,她的心酸苦涩是何因由。还有那些心跳都是为何。那是一缕缕情丝,不知何时已在她心底悄无声息地萌芽着。
而如今,却不得不把那心底深处的奢念斩断。
他是大周二皇子殿下。她是大周公主。他是她二哥。在世人眼中,他只能是她二哥。如若不然,他会被世人耻笑。
她如何能让他被天下人耻笑?
她往承光殿走。在通往承光殿与承华殿的岔路口时,她却走不动了。
她站在那里,冰凉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掉在地上,融入雪中。
竟又下雪了……
他胸怀天下,她本了无牵挂。为何动情?为何动念?
她蹲下身子,捂着心口。爹爹娘亲为何早早离她而去?她为何要是大周公主?
“我要二哥的龙吟。”
“我说过等你琴艺精进了再送你。”
“这琴不好,精进不了。”
“别找借口。”
“琴弦断了。练不成了。”
“罢了,龙吟给你便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来。”
“二哥皆能给我?”
“若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若是我没有的,我舍命为你取来。”
“珺儿同十一说的是真话?”
“《长相思》,我再教你一次。”
她嚎啕大哭起来。
一宫女发现了她,惊诧之余要扶她起来,偃珺迟却倒下了。宫女唤了几声,巡夜的宫女未在此处,无人应她。宫女看了看通往承光殿的路,再看了看通往承华殿的路,拔腿朝承华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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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才从宫外回来不久,听手下宫女称一个时辰前皇后派人来了一趟,说是要请他去正华宫用晚膳。见他不在后便回去了。谢弘点了点头,去偏殿看书。
一名宫女慌慌张张进来。听完禀报后,谢弘立即起身出殿。
谢弘赶到时,依稀地宫灯下,偃珺迟正昏迷在雪地里。他弯腰将她抱入怀中,她整个人已成了冰人,唇角紧闭,满脸泪痕。
他心中忽然隐隐作痛,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