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奇怪。
严季佳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口感让他的心跳安稳了一点。他没有转头去看楚默,似乎很专注于啤酒罐上印的字似的,一直在盯着手中的罐子。
大概是出于想逃避的态度,他拙劣地转移话题:“假音再练练,那个音色是能慢慢调整的。”
“嗯呐,”他听到坐在身边的姑娘软软地开口,又沉默了片刻后才接着说:“严老师,我喜欢你。”
对付这种习惯于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的人,不直白点是不行的。
严季佳是那种用毒舌、用讨人厌来包装自己的人,因为他内心深处是担心别人不喜欢他的,于是他决定自己先不喜欢别人。这样,当发现没人喜欢他的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先不喜欢他们的;我也不喜欢他们。
即使严季佳发现自己可能被人喜欢上了,仍然会自欺欺人,忽视这一点。所以楚默选择在喝了啤酒后开口,就好像一个惯常害羞的女孩儿喝了点酒忍不住袒露心迹一样。原著从来没提过他和林欣悦是如何在一起的,但楚默知道他是如何喜欢女主的。他面上仍旧是那副挑剔龟毛的样子,不敢告白,直到女主跟别人在一起了才后悔。
严季佳被吓到了。
他僵硬得甚至不敢动弹,更别说去看看楚默的表情了。
他突然想起几周前的一个晚上,在另一个声乐教室里,这个姑娘也是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告诉他,严老师,我真得很喜欢唱歌。
明明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开不了口。
严季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默放下啤酒罐,双手撑着地,爬到他跟前看着他。她的动作很自然,带点酒后的慵懒,没有丝毫勾引的成分。
这下严季佳想刻意不去看她都不可能了。
楚默的皮肤细腻光滑,就像上好的白瓷,即使靠得这么近也看不见毛孔;扎的马尾有些松松地坠在脑后,随意却十分衬她此时的表情;额前有一缕发丝垂下,叫人忍不住想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她的眼睛很漂亮,水蒙蒙的,深棕色的瞳仁里印出他的模样,仿佛整个眼睛都只剩下他;她的唇是漂亮的粉色,唇角还沾着些啤酒泡沫...
她离得太近了。
严季佳甚至能闻到她呼吸间淡淡的酒味。
楚默停在那儿没再往前爬,似乎困惑自己在做些什么,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天真中带着不自知的诱huo,专注极了。然后她微微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睫毛都在颤抖。
仿佛受到蛊惑似的,严季佳慢慢靠近眼前明显准备好接吻的姑娘。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她,秉着呼吸,嘴唇微张,好像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扑通扑通,声音大得可怕。他闻到那姑娘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啤酒味,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她的脸红得好看却不自然,明明还没碰到,可严季佳就是知道,她的脸颊保管热得烫手...
楚默喝醉了。
意识到这点,严季佳在距离对方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下,突然清醒。
落荒而逃。
还剩大半打啤酒没喝,严季佳自己喝的那杯被他打翻了,啤酒撒了一地。他钥匙也忘了拿,就丢在啤酒里。
楚默抬起眼,要是严季佳还在,估计会很惊讶:这会儿她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迷离,哪里还有什么迷恋,哪里还有什么亮晶晶。
有的只有冷清和清明。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用指头挑起浸在啤酒中的钥匙,去冲了冲水,用纸巾擦一遍,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赶在九点半的宵禁前她回到了宿舍,这里距离练习室并不算远。
现在已经只剩下15个选手了,再也不用像开始时那样六个人住一个寝室,每个寝室配一个小卫生间,有淋浴。楚默这个房间里其他五个人都被淘汰了,只剩下她自己,所以她也压根不用顾忌别人,边冲澡边查看系统。
严季佳果然如她所料地在周围晃悠了会儿,直等到楚默离开大楼才回去找钥匙,并且抓狂地发现钥匙不在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自觉地把撒了一地的啤酒和剩下的罐子一起收拾了,免得明天别人来的时候发现不对。
楚默没有收拾,一方面是因为本来时间就晚了,再收拾她可就赶不回来了,另一方面是一个有些醉的人怎么能好好地打扫完残局呢?
至于钥匙...制造再一次私下接触的机会是一方面,更多地是为了表现她的确醉了,失去了思考能力:因为喜欢他,所以喝醉了都记着帮他收好钥匙,只是忘了对方没钥匙没法开车没法回家,他肯定会回来取,怕钥匙弄丢就直接带走了。
严季佳简直要气炸了。钥匙不在,可他记得自己进练习室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呢,也就只能丢在练习室了。
他在对面的便利店吃了一盒泡面,等看到楚默离开才重进来,结果没找到钥匙地上还一团糟。他认命地打扫完,打算打个车回家,却想起来自己家的钥匙也和车钥匙挂在一起,想去酒店睡,但身份证落在车上,没有钥匙车门锁着没法拿
简直是倒霉透顶
严季佳翻了半天手机才找到一个朋友愿意收留他一晚上,垂头丧气打了车过去凑合了一晚。
躺在别人的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睛不由自主想起刚刚发生在练习室的事。
楚默说喜欢他——不可能认错人,在表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