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七一脸迷茫,董世武瞧在眼里,叹了一声道:“老七,你知道若是任由彭屠子打下南陵,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董老七认真想了想,迟疑道:“南陵城丢了,彭屠子还会打下一座。”
董世武一脸沉重道:“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咱们皖南杆子虽没有皖北闹得凶,可二十三县杆子算下来,怎么也得有两三万人,这两三万土匪要是让彭屠子引得开了攻打县城的先河,你说会怎样?”
董老七脱口而出道:“整个皖南就乱了。”
“没错。”
董世武瞳孔微缩,郑重道:“白朗就是前车之鉴。”
董老七此时又有些不明白了,他犹豫道:“大哥,可咱们也是匪呀,皖南乱了对咱们也是机遇呀!”
董世武却道:“是机遇没错,可更是祸患。”
董老七似乎感觉到了大哥所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董世武沉吟道:“老七,这件事你抓紧去办,我要联络其他杆子当家的,共议大计。”
董老七喜道:“大哥,你是皖南水匪总瓢把子,有你出面,早该治治彭屠子了。”
“去吧,去吧。”
董世武扯动嘴角,笑了笑。
……
南陵城下,彭家寨匪军的攻势越发的凶猛,土匪四面围城,在乱枪的掩护下,一架架新扎的云梯不断的架在城头,土匪们呼啸着登了上去,数次突上了城墙。
幸亏城内各大户明白土匪进了城对他们没好处,都把家里的家丁护院派上了城墙,这些家丁护院比之保安亭、民团新招的壮丁好的多,不仅手头有长短快抢,而且很多人都当过兵,总归是将土匪打了下去。
这场仗,从上午一连打到黄昏,土匪丢下上百尸首,缓缓地退了下去。
南陵城内,南陵乡绅们都回到县公署,大家面上都挂着喜气,尤其是徐会昌更是得意洋洋,他的护院足有上百人,有上百条快枪,今天防守城门时,与土匪你来我往打的最为热闹,一连杀伤土匪数十人。
很快,李伯阳在卫队的簇拥下走进公署内,众人见了连忙起身躬身道:“县长。”
李伯阳摆手道:“诸位快请坐,与土匪打了一天,想必都疲惫了。”
一群人打退了土匪,正在兴头上,七嘴八舌道:“累倒是不累,就是喊的嗓子有点哑。”
徐会昌爽朗的一笑道:“李县长,土匪也没有什么了不得,不瞒你说,我现在是精神的很。”
李伯阳哈哈大笑,指着徐会昌对众人道:“我怎么说来着,徐县长龙精虎猛,做民团团长正适合。”
众人哄堂大笑道:“正是,正是,说不得徐县长还的再讨一房姨太太。’
“啊。哈哈。”
李伯阳与徐会昌相视一眼,畅然大笑。
众人在一起说笑玩,李伯阳清了清嗓子,环视众人道:“诸位,土匪打退了,咱们统计一下各自的伤亡。”
负责东门的薛坡先道:“一天下来,被土匪打死警察四十多人,受伤三十多人。”
负责西门的葛天七道:“保安团被土匪打死三十多人,受伤二十多人。”
徐会昌负责的是南门,他颇为尴尬道:“民团与土匪交战较烈,战死了二十多人,伤了四十多人。”
徐会昌没说清的是,这二十人大多是护院,家丁。
李伯阳点了点头,沉吟道:“我负责的北门,警察牺牲了三十七人,受伤五十多人。”
北门是土匪重点攻击的方向,人手损失的多了些,大家都理解,徐会昌也暗暗点头,北门直面彭春华,听说李伯阳还吃了彭屠子一颗枪子,险些没了性命,若是别的人恐怕早就丢了城墙。
徐景玉统计了伤亡人数,报告道:“县长,咱们今日伤亡二百四十余人。”
李伯阳面色沉重道:“土匪今天并没有使出全力,他们今天是在试探咱们南陵城的虚实,明天将会是一场恶战。”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这场攻城战斗在他们眼里已经够激烈了,却没有想到县长却说土匪只是试探。
徐会昌皱起眉头道:“县长,你是说彭春华今天故意示敌咱们以弱?”
李伯阳沉吟着,眉头紧锁道:“正是,土匪似是在等什么,每次到了土匪上了城头恶战的时候,土匪的进攻总会慢下来。”
徐会昌低头回想白天土匪攻城时的场景,土匪确实总是在快要攻上城头的时候,却又败退回去。这情况如不不是李伯阳提出,他还真没当回事。
徐会昌心里一沉,彭屠子究竟有什么阴谋,他不经意看向李伯阳,却见李伯阳正含笑看着自己,他皱了皱眉头,错过了目光。
李伯阳收回目光,瞧见众人忧心忡忡,故意笑着缓和气氛道:“无论如何,咱们今天守住了南陵城,大杀土匪锐气,可喜可贺。”
众人听了这话,心头的忧心顿去,一个个欢喜道:“县长,咱们该好好庆贺才是。”
徐会昌拱手环了一圈道:“今日我做东,醉湘楼里设宴,诸位一定赏脸。“
南陵乡绅们都道:“徐县长做东,一定得去。”
徐会昌又看向李伯阳,半开玩笑道:“李县长不会不赏脸吧。”
李伯阳正色道:“徐县长金口都开了,我一定去。”
徐会昌哈哈一笑,很是满意道:“诸位,晚上八点钟,恭候来架。”
众人又忙着应了声,李伯阳也含笑点头。
“时间不早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