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财,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撇开一切繁琐的审讯程序,罗荣天亲自披挂上阵,开口就直奔主题。王茂财是看守所副所长,审讯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情,就算胆小懦弱,那些能倒背如流的程序,他也能轻松应对。如果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根本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知道。”
王茂财像一滩烂泥一样窝在椅子里,脑袋像死狗一样耷拉着,眼睛半闭半张,足有三四寸长的头发散落在额头上,脸上的皮肤苍白松弛,没有一点弹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酒鬼。
“那就说说吧。”罗荣天继续道。
“我在管理看守所食堂期间,贪污克扣犯人伙食费四万七千八百六十二元三角,中饱私囊,又伙同自己的亲戚樊三娃抬高食材采购价格,致使集体财产蒙受损失。更严重是,事情败露后,我非但不知道改过自新,还利用职权威胁犯人家属,说如果他们上告的话,我就整死他们在看守所的亲人,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严重影响了党和国家形象,给市委和全市政法系统的脸上摸了黑……”
王茂财好像在背书一样,罗列着自己的罪行,不时参杂一句忏悔的话,态度端正,没有半点负隅顽抗的意思。
罗荣天认真听着,让一旁的书记员一一记了下来。大概十分钟后,王茂财讲完了,抬起头道:“罗检,我知道我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
“行了,行了,”罗荣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没有对不起那么多人,你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在押的犯人和他们的家属。”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你就没别的问题给我们交代了吗?”
“别的事情?”王茂财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别的什么事情?”
他在尽力伪装,但瞬间便在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细的汗珠已将他的内心彻底出卖了。这是一个生性懦弱的人,或许还有几分像冯正业也说不定,他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紧张。他越是伪装自己反而越容易让他看出来问题。
罗荣天这样想着,嘴角不由歪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吼道:“王茂财,你不要以为自己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以为负隅顽抗,你身后的那些人就能保住你。我罗荣天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在我这里,你只有一个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好想清楚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给我们交代。”
这个办法无疑是有效的,也对王茂财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就在罗荣天一拍桌子的一刹那,王茂财的吓得不由颤抖了一下。
不过长时间在看守所工作的王茂财,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技巧,尽管被吓了一跳,还是耍起了滑头。这就像一只奸诈的老鼠一样,就算已经被困在老鼠夹上,也要伺机反咬一口。
“罗检,”王茂财颤颤巍巍的声音和额头上不断往外冒的汗珠,让人感觉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要不你提醒我一下。我一定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