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呼声一片,言道太子已经十九,明年行了冠礼便要成婚,如今太子妃人选悬而未决,也是一桩亟待解决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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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瑶哪里理会得了皇后的烦恼,她高高兴兴趁车往永宁侯府去了。
这几年除了在宫里课业繁重到让她头疼,母后又耳提面命要她恪守宫规礼仪,为宗室官员女子做出表率之外,唯一值得让人高兴的是,每次她以去永宁侯府赏花为借口,跟着绮姐儿去小住几日,都能得到父皇母后的允许。
起先是赏花,后来过了花季便是秋登高冬赏腊梅,总之要创造一切的机会往宫外跑,有条件要出宫,没条件更要出宫。不知不觉间,心便跑野了,再也拢不回来了。
好在帝后对她往永宁侯府跑倒从不刻意拦阻,这使得玉瑶对永宁侯充满了感激:若非他老人家与父皇感情深厚,深得父皇信任,父皇母后又怎么可能允许她住在臣子府邸数日不归?!
——虽然,事实上这位“老人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有不少宫女在背地里议论永宁侯的年轻英俊,位高权重。
做皇帝的,都有赐美人给臣下的习惯,先帝在世时就常发扬这种美好品质,赏美于臣下,而非将所有美人全部囿于宫中一人独享。
轮到明帝为政,后宫未曾承宠又未有名份的宫人里还是有不少人十分期待这种可能性的。
凭她们的姿色才情在后宫立稳脚根,生下皇子独得帝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特别是明帝在女色上头极有节制,待皇后又十分敬重,又将太子带在身边时时教导,想要打破这一局面,恐怕非有倾国倾城之貌外加与之相匹配的才情,才有可能成功。
于是退而求其次,她们既不能在宫里立稳脚根,假如能在侯府立稳脚根也不错。
宫人以为玉瑶年纪尚小,却不知道她人小鬼大,有时候为了逃课还甩掉贴身宫人,往御花园的花树深处去玩,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这些小秘密。
玉瑶小公主不止对夏侯充满感激,对夏侯夫人也同样充满了好感。
夏侯夫人生的美貌和善,使她在侯府宾至如归,又有夏老爷这样慈祥的老人家,有别于赫赫帝威的先帝,未享受过祖父疼爱的玉瑶小公主在夏老爷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疼爱纵容,她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永宁侯府有新的变化。
玉瑶跟夏绮安窝在侯府里她那张雕花大床上抱着盘子吃点心的时候,悄声议论此事,夏绮安听了笑的前仰后合:“要是你父皇不肯赏人,这些人岂不是白打算了?或者……你父皇要真赏了人,信不信我全把她们弄到厨房里去做烧火丫头?!”
“你也太暴殄天物了,那可是美人啊!”玉瑶公主口里虽如此说,但那说话的口气可丝毫没有惋惜的成份在里面,恐怕还是幸灾乐祸居多。
夏平安从国子监回来,路上给妹妹买了些小玩意儿,见过了夏芍药,径直送到了夏绮安的院里来,才进了门便瞧见两人这副样子,只能无奈摇头:“在床上吃东西也不怕弄的到处都是?”
玉瑶立刻委屈的看着他:“你怎么也跟母后一样,见人就要教训啊?弄到床上让丫环来清理下就可以了啊,大不了换了床褥。在宫里被训导也就罢了,母后还拿宫规来压我,难道你们侯府也有这种规矩不成?”
夏平安看着小丫头眩然欲泣的小模样,立刻投降了:“没有没有,我们侯府没这规矩。”扔下东西落荒而逃。
玉瑶等他走的没影了,这才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指使丫环将他拿来的小玩意儿摆到黄花梨炕桌上,还诧异的问夏绮安:“你哥哥怕我?”
夏平安时年十五岁,翩翩少年,温润如玉,得了永宁侯三分英武之气,更有其母的明丽倾绝之姿,加之家世门第,夏侯夫妻恩爱甚笃,有此家风,他在整个长安城都是热门的女婿人选。倒有不少官眷明里暗里的向夏芍药示好,欲结秦晋之好,都被夏芍药以专心学业而婉拒了。
夏绮安才九岁,比玉瑶公主还小了一岁,却鬼头鬼脑道:“才不是怕你,我哥哥是怕姑娘。上次家里有人来作客,我哥哥被吓着了……”却是今年夏南天过寿,便有朝中官员闻风而动,也有携眷前来贺寿的,席间听说是一位五品官员的庶女在侯府后园子里遇见了夏平安,还朝他扔帕子。
夏平安平日在国子监读书,回家便有专人教导习武练功,温习功课,夏芍药管家又严,他房里一律小厮侍候,家里丫环也没人敢在夏芍药眼皮子底下起幺蛾子,这使得夏平安还当这姑娘的帕子被风给刮跑了,诚心诚意捡了帕子还给人家,弄的那姑娘红了眼眶,当场洒泪。
“世子爷是瞧不起奴家?”
夏平安从未见过这阵仗,还是太子萧烨喝了一句:“什么东西,也敢跑来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解救了他。
那庶女来之前得了嫡母嘱托,务必要让侯府世子起意,哪怕是侧室也做得,只要攀上了永宁侯这棵大树,何愁丈夫青云展翅之日
恰逢太子与夏平安在后花园谈天,将身边的人都遣开了的,只太子去更衣的功夫,就出了这桩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