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樨园已被修整一番,庭院里的曲水流觞重新漾满清澈的泉水,两旁枯槁的老木槿被砍去,按照叶晨的喜好种上青竹,新漆的红棕色长廊两头,还特意摆上了浮五云冠的罗汉松。
叶听瑶有询问过叶晨,是否要换一个庭院,毕竟小樨园太小了,厢房拢共三间,庭院里一处曲水流觞、几株青竹便显狭窄,但叶晨却觉得小樨园极好,言有一间睡房一间书房足矣,因为小樨园清净,还离叶听瑶的碧云居很近。
“哥哥、哥哥。”叶听瑶一路从内堂疾步跑到小樨园,刚跳进月洞门,就看到曲水流觞里激起大片水花。
叶听瑶虽紧急闪躲,但身上裳裙还是被溅上了水,叶听瑶柳眉竖起,“阿呆,滚出来!”
‘嘎嘎嘎嘎’声此起彼伏,还没等叶听瑶反应过来,曲水流觞旁的灵璧石台上就出现两只蹦跶的大白鹅。
其中一只还拿翅膀指着狼狈的叶听瑶,肥硕的大白屁股抖得跟电臀似的,那模样那叫声分明在嘲笑她,叶听瑶揉揉眼睛,朝长廊喊道,“小五、小五,小白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错,那只大胆嘲笑叶听瑶的,就是陆天祈养的大白鹅小白。
正在书房里研究毛笔和古墨的叶晨听到声音,带了小五走下长廊。
看到叶听瑶的发丝和左边宽袖还在滴水,叶晨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叶听瑶,“快擦擦吧,小白是陈风昨晚上送过来的,说是在世子爷的院子里闹得慌,一放我们这就乖乖蹲阿呆身边不吱声了。”
叶听瑶板着脸,“咱们府都成陆天祈他家后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的话叶听瑶没敢说,比如陆天祈还总往她厢房里蹿。
叶晨笑道,“我倒是不介意。瑶瑶你先才匆匆忙忙地有何事?”
“险些儿忘了。”叶听瑶拍拍脑门,拿出连家的帖子,蹙眉道,“哥哥。连家不会是来商议定亲一事的吧。”
叶晨也愣了愣,“这两日世子爷可有同你提起这桩亲事。”
叶听瑶摇头,叶晨抿嘴道,“不妨事的,就算世子爷还未处理好。我们也可直接拒绝了,曹氏不可能出来见客,晚上问问父亲明日能否早些回府。”
其实叶临德已经准备下月主动拜访连府,同连府商量作废这门亲事的,毕竟当初两家孩子年纪尚幼,又是看在叶听瑶外祖家大舅的份上,现在当初的中间牵线搭桥人都没了,不如作罢。
“哥哥,不是我自恋,我总觉得那连公子对我挺满意的。他要是不肯放弃,欲坚持这门亲事该怎么办?”叶听瑶双手环胸,一眼认真。
刚将身上水甩干的阿呆和小白在叶听瑶脚下乱跳,两只鹅轮流叼叶听瑶的裙摆扯着玩,叶听瑶被扯烦了了,低头威胁两只蠢鹅,“再扯我可就将你们羽毛拔下来做霓裳羽衣了。”
阿呆和小白长长的脖子互相勾了勾,蹭了蹭彼此,扭头冲着叶听瑶扯得更凶了,叶听瑶清晰地听见裙摆被扯裂的撕拉声。满头黑线。
“不妨事,扯坏了再买新的,”叶晨笑起时很好看,弯起的唇线如莹莹月牙。叶听瑶瞧着温馨柔和,可旁人却感到森森的瘆人感,“至于连家,连侍郎倒是个好的,可惜他同我们父亲一样,身边没有贤妻。生养的子女也是一群癞蛤蟆,若连公子执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去揍他,揍到他不敢再对你有非分之想为止。”
阿呆听到可以去揍人,重重地嘎一声,这一声强有力的叫唤简直如同定心丸,叶听瑶登时十分安心,只在心里埋怨了陆天祈两句,觉得那家伙也太不靠谱了,明明说交给他办的,怎么还让连家这般快寻上门了。
第二日叶茹怡从婢子那听说了连家上门拜访一事,她眼圈一红,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跑到碧云居来寻叶听瑶。
叶茹怡这几日也不好过,她被叶临德勒令在府里不许乱跑,白日里必须乖乖地守在曹氏身边,陪着曹氏,如此也罢,偏偏现在府里叶晨和叶听瑶掌家,过惯奢靡日子的叶茹怡,手中只有二十两银子零花,裳裙、首饰、鞋袜,也将按季新做。
故虽才过了五日,叶茹怡已苦不堪言,她每日到曹氏屋里,就是问她母亲什么时候能起来,能重新管起府里的中馈。
叶茹怡瞪着端正坐在桌案旁,悠闲含笑饮茶的叶听瑶,恨不能唾一口,骂一句小人得志,可现在她又有求于叶听瑶。
“姐姐,我听母亲说,你不想要连家的亲事是么。”
叶听瑶点点头,抿嘴好笑,看来连铂晗这颗自私胆小的小白菜还是有人喜欢的,可惜对方是同样自私的叶茹怡,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叶茹怡咬咬牙,饶是她此刻也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姐姐,若你不肯嫁连家公子,我愿意顶上这门亲事,你们也不用为难。”
叶听瑶双眸里带了一丝狡黠的无奈,“茹怡,连家是侍郎府,连铂晗又是嫡出子,哪里是咱们想让给谁就让给谁的,更何况连夫人眼光极高又不太好相处,否则我为什么要退避三舍呢,带了你一块去内堂,让父亲提出你替嫁一事不难,可连家是否同意,真真不是我们说了算。”
叶茹怡双眼压抑着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姐姐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只要姐姐将我带至内堂便可,别像上次一般,分明答应了让我去连府,最后却一刻钟不曾等我。”
叶听瑶眉眼笑意渐深,叶茹怡经了变故后倒是长进了些,倘若真嫁去连府,她还少件烦心事,不过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