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瑶被砸一脸桃花,气到跳脚,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以为意,背负双手老神在在地长身立于桃花树下。
叶听瑶一把抹掉额头、鼻尖上残花,头发还被桃花枝上的露水打湿了,真真是气不打一处出。叶听瑶指着莫祈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不报恩就算了,居然恩将仇报,你这种行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救命恩人?”莫祈半仰头瞅桃花枝,吹声口哨,惊跑两只画眉。
“对,我。”叶听瑶挺直胸脯,抬手指指自己鼻尖。
“不好意思,我失忆了。”莫祈一脸无辜,从兜里掏出一块叶听瑶早上煎的玉米烙,塞嘴里嘎吱嘎吱咬着,余光飘过地上笸箩,十数枝鲜嫩娇艳的桃花,“够做桃花糕了。”
莫祈转身就走,叶听瑶看着莫祈背影一愣,连忙喊道,“诶,诶,别走啊,这几枝不够,我们还要窨桃花水呢,还有,你那玉米烙哪里来的,是不是抢了小葫芦的点心?”
“哼,莫婶给我的。”莫祈回头鄙视了叶听瑶一下,桃花水?又不能吃,还指望他帮忙。
叶听瑶气的胸口微微起伏,眼见莫祈走远了,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莫小月小心翼翼走上前,“瑶姐姐,你刚是不是嘲笑莫祈哥了,也难怪莫祈哥要生气,他身体没恢复完全,就那么辛苦地摘桃花。”
叶听瑶脸颊一鼓一鼓,满眼无辜,“我有嘲笑的那么明显吗?”
莫小月眨眨眼睛,姐姐您就差没蹲着锤地了!
叶听瑶直哼哼,“怎么救了这么个小鸡肚肠的人回来。”
不过想起刚才情景,叶听瑶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反正现在莫祈跑掉了,她也没了顾忌。
于是某人就在莫小月的目瞪口呆中,蹲到了地上,扯过一柳条,不断抽地。
叶听瑶笑到岔气,“哎呦哎呦,小月,你说莫祈穿你哥哥的衣服咋那么滑稽。”
原来叶听瑶一个偶然发现莫祈会轻功,遂以桃花糕为诱惑,让莫祈帮她飞到枝头冠顶摘桃花。
叶听瑶微微一笑,纯粹笑意胡乱散在风中,手也跟着毫不客气地胡乱点,莫祈不疑有他,只在花林间飞来跳去。
面对此情此景,叶听瑶不禁开始脑补,莫祈那张脸确实是俊美无双,倘若此刻他发束白玉冠,身着精白云海纹罩纱锦缎袍衫,在满林桃花间轻跃,就真真是谪仙般的人物了。
可惜现在……
叶听瑶啧啧两声,现实里在树间跳上跳下的人,穿赭色粗布短褂,脚踩藤编草鞋。
关键那身衣服是莫小月的哥哥莫冬子的,冬子哥身量不若莫祈高大,所以整身就捉襟见肘。还有极其关键的头发,莫祈大约就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公子哥,自个儿完全不会打理,一把头发随便拧个髻,乱蓬蓬跟狗窝似的,简草嘛。
“瑶姐姐,别再笑了,再笑就来不及打鱼了。”小月可不乐意,莫祈在她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先才莫祈在桃花林间轻跃时,她眼里冒出的桃心都够挂满桃花枝了。
“好好,不笑。”叶听瑶揉着肚子站起来,抱起笸箩,随小月往安曲河走去。
叶听瑶走着嘴巴也不消停,“小月,你说莫祈咋那么奇怪呀,昨儿刚清醒时还一副冰山脸,好似全世界欠他座金山似的,不一会发现自己失忆,整个人就蔫了。”
“瑶姐姐,莫祈哥失去记忆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么说他。”小月很为莫祈打抱不平。
“没呀,我这就实事求是,哎,不过莫祈确实可怜,没了记忆忘记过去,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脑子少根弦出问题也在情理之中。”叶听瑶蹦蹦跳跳的,她实在喜欢这淳朴美丽犹如世外桃源的小村子。
小月瞪着眼睛,很是惊讶,“瑶姐姐,你不也失忆了么。”
叶听瑶,“……”她可没有骂自己脑子少根弦的意思,可她又不能将她假装失忆的事情说出来。
叶听瑶呵呵讪笑,“可不是,我现在脑子就不好使,连自己失忆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走走,打到鱼,中午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开春雨水不兴,偶尔落些毛毛细雨,故安曲河水流轻缓,浅处清澈见底,能清楚地看见许多手指粗细小鱼,在石缝间来回穿梭。
到了河心水深处,能隐约瞧见大鱼影子,小月和叶听瑶立即忙活起来,布渔网和准备叉鱼竿,叶听瑶摇摇晃晃很是笨拙,小月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把式。
收获颇丰,不过大半时辰,叶听瑶和小月二人合力捕捞到四条肥美鳜鱼。叶听瑶瞅着篾篓,想起鳜鱼鲜美的滋味,笑得满口白牙。
“时候不早,估摸着一会莫叔和冬子哥要回来了,不知莫叔会买啥好吃的,咱们收工回家吧。”叶听瑶收好篾篓,在船尾坐定,拿起了摇桨。
小月擦了擦黝黑圆脸上的汗,点头道,“嗯,瑶姐姐先回去,我将船栓了,得去和江婶说一声。”
摇船是小月一早向隔壁家江婶借的,叶听瑶笑的欢喜,“小月,我和你一道去吧,再送江婶一条鳜鱼,好好谢谢江婶。”
“好勒。”小月一声吆喝,撸摇得飞快,安曲河只有两丈宽,早上莫祈是一跃就飞过来了,两人一起摇船片刻功夫也到了河对岸。
再沿夯实黄土路拐两个弯,百米距离就是江婶家。
江婶开门一眼看到满脸堆笑的叶听瑶,很是惊奇,“小月,咱村里啥时候来了这么俊俏的姑娘。”
叶听瑶在莫婶家住四个月,初始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