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揉脑袋的动作一顿,有些惊慌的看向唐缺的背后,她站在他的身后,身上仍然披着他的外套,脸上却笼着一层比绝望还可怕的东西,那是毫无表情。/
“苏。。。离。”季楠反应过来,急忙喊了一声。
唐缺心中咯噔一下,竟然僵在了那里。
“季楠,你没吃东西吧,里面有兔肉。”苏离摞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哦哦,兔肉。”季楠边说边朝唐缺使眼色,他却一动不动,额发掩着深遂的眼,不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走过他的身边,季楠狠狠用脚踹了他一下,他也没反应,就是那样僵直的坐着。
“懒得管你了。”
洞内的火堆烧得滋滋响,苏离坐在草堆里,用一根木棍拨弄着,见他进来,拿起一块兔肉递过去。
季楠摸了摸脑袋,往她身边一坐,大口的啃起来。
她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哪句惹出祸来,他不确定,刚才唐缺的话她是否都听见了,但是看她的反应,大概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狠狠咬着嘴里的兔肉,兔子啊兔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某兔:我都死了好伐,大哥。)
“吃饱了就睡吧,明天才有精神。”苏离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完全看不出此时的心思。
季楠哦了一声,瞅瞅洞外,那人是不是还在傻坐着,好歹向她解释一下嘛,可是一细想,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明显的摆在那里呢。
越想越乱,索性不想了,往草堆上一仰,眼神却飘向身边的女人,嘻笑着伸手去搂她的腰,“老婆,死唐三看不见,你陪我睡好不好?”
苏离拍开腰间不老实的爪子,语带警告:“不想在睡着的时候,手上多块炭,就赶紧闭上眼睛。”
季楠急忙收回手,委屈的闪动着大眼睛,“老婆,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凶吗?”
眨巴,眨巴,装可怜。
一堆枯草扔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听见她柔柔软软带着无奈的声音,“睡吧。”
不久,身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离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抬头看向洞外,因为是蜿蜒的结构,所以,她并不能看见门口的人,夜晚寒气这么重,他本身又有咳病,而且外套还在她的身上,会不会冻着了。
很快,她就晃了晃脑袋,心里鄙视自己,为什么要可怜他,他活该,他隐瞒了这么多事,该冻。
又加了根柴,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火光,仿佛看见了许多张并不熟悉却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脸,那是姚家的人,是她念念已久的亲人,可是,为什么没有想像中该有的热络,平淡的陌生的,仿佛中间隔着万丈鸿沟。
她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她曾经找了好多种狗血理由,比如说大火失散,比如说被人贩子拐卖,但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从小就背负着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这样的家,让她有种胆怯,不敢接近。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她的爷爷,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姐姐。
现在,她与洞外的那个人只有数米之隔,可是他们的身上都印着上一辈的影子,如果爷爷真的害死了他的父母,她要怎么选择?
袖手旁观视而不见,任他对爷爷下手?
又或者,帮助爷爷反过来对付他?
不,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怨怨相报,只会恶性循环,如果他真的爱她,她相信自己可以说服他放弃复仇,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制胜的法宝。
轻轻抚着小腹,由衷的笑了,宝宝,助妈妈一臂之力。
季楠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她不在身边,于是眯起半只眼睛,渐渐微弱的火光中,他看到她侧倚着墙壁,一只纤手不断的在小腹上抚摸着,好像那里装着什么珍贵的宝贝,而在那张娇俏诱人的小脸上,满满溢着甜蜜,幸福像花开,挡也挡不住。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脑中有瞬间的空白,轻轻瞌上眼睛,那母亲保护孩子的姿态在眼前汇聚成一道漂亮的剪影,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寸寸裂开,疼痛中夹杂着酸涩。
他用手背挡着眼睛,无声的一句叹息。
天将破晓,季楠翻了身,手在草堆里摸了摸,摸到一只又软又滑的小手,安心的捧到嘴边,正要亲下去,屁股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怒,猛地坐起来,便看到唐缺站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抱着双臂,那脚还有再踢下来的意思。
“死唐三。”季楠低咒,轻轻一声,苏离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她倚着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来便看到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一路火光带闪电,噼里啪啦直响。
看到她醒来,两人立刻恢复如常,各干各的。
“洪烈和我的人应该在西边接应,我们出发吧。”季楠拿起帽子,拍了拍上面的草叶。
“嗯。”苏离想要站起来,可是睡得时间太久,姿势又不好,所以脚上酸麻,没有站稳。
“小心。”两个男人同时扑上来,一人一边拉住了她的手。
唐缺瞥了季楠一眼,苏离怎么说也是会武功的,就算摔一下也不会有事,他紧张的过了头吧。
“还酸吗?”不去管季楠夸张的表情,唐缺蹲下身,轻轻的揉着她的小腿儿,力道不轻不重。
“不用你管。”苏离丝毫不给面子,推开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唐缺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落寞轻轻笼着脸庞,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