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丝竹声还在继续奏着,作为新娘子的周雅冬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望着远处的星光出神。
厉樱来了一趟,就出去参加酒宴了,今天百官都在场,他没理由缺席,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与他只是一纸契约,既然不是正常的夫妻,那也就没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说法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周雅冬警戒的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脚步匆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花生、红枣跟莲子。
周雅冬皱了皱眉,怎么又要洒一次?
刚要开口询问,太监噗通一声跪下,语气焦急道:“奴才奉了离阳王的口讯,有一事禀报冬妃娘娘。”
离阳王?那不是厉飞离?
周雅冬急忙站起来:“什么事?”
小太监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线道:“离阳王让奴才给娘娘带个话,临熙王回来了!”
轰……霎那间天旋地转,周雅冬差点没站稳,喜悦、激动、惶恐……接踵而来,她害怕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一把托住太监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道:“临熙王回来了,受了伤,离阳王怕临熙王撑不过今晚,十分不得已才让奴才进宫带个话,求娘娘想个办法,帮四爷渡过难关!”
周雅冬心口一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慌忙擦干眼泪:“好,我随你去。”
可刚准备走,却看见镜子里折射出自己的倒影。
凤冠霞帔,金缕绣衣,俨然一副新娘子的打扮。她深吸一口气,她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去见厉熙瞳?不行,她得换衣服。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了,不去想厉樱还有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去想任何有关于她出宫后带来的恶果,她只想快点见到厉熙瞳,哪怕……哪怕真的要跟厉国为敌,她也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
因为,厉熙瞳回来了。
“你先等等,我去换个衣服!”
“小的已经准备好太监衣服,还请娘娘更衣!”说完,太监将托盘一抖,里面的东西哗啦全部倒了一地,露出一件崭新的太监服。
周雅冬连忙抽过,转身去了屏风后面更换。
换了衣服后,在太监的带领下,两人神出鬼没的逃出寝宫,直奔宫外。
离阳王府内灯火通明,今日本该进宫面圣,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想必厉樱也不愿看见他,二话没说恩准他在王府内休息。
此时张太医忧心忡忡的从房间里出来,暴走的厉飞离跟厉凰同时冲到他面前:“四哥怎么样了?”
见两人如此担忧,张太医遗憾的摇摇头:“临熙王重伤未愈,加上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现在昏迷不醒,老臣也无药可医了!”
厉凰自责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都怪我!”
要不是他,四哥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厉凰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厉飞离见状,无奈道:“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把嘴巴抽烂都没用,心病还须心药医!”
厉凰痛苦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今日四哥熬不过去,我立刻自裁给四哥陪葬!”
说完,厉凰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匕首,厉飞离吓了一大跳,蹿上去将他的匕首夺下:“你疯了,四哥现在还活着,你说什么呢!”
厉凰腿一软跪在院子里,对着明月诚心叩拜:“老天,求你保佑四哥能挺过去,厉凰愿意一生吃素!”
厉飞离站在那摇头叹息,如果吃素就可以解决问题,他早就吃了。
正在这时,一名穿着太监服的人跳进来:“九爷,奴才回来了。”
厉飞离顿然欣喜若狂:“怎么样?差事都办好了没?”
小太监笑了笑,身子一侧,示意门口人进来。
厉凰将信将疑的站起来,不明就里的看着厉飞离:“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周雅冬走近,一抬脸时,厉凰脸上的质疑转为愤怒。
“是你!”
她还有脸来?看她一身太监的装扮,厉凰神色一暗,她是从宫里跑出来的?
“五哥,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是最后的法子了。”厉飞离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自己也不太愿意让周雅冬过来的,可惜除了这个法子,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周雅冬被厉凰眼底的仇恨刺的无处躲藏,只好强颜欢笑的对厉飞离询问厉熙瞳的状况。
当说道厉熙瞳一直昏迷,还吐了血时,她心如刀绞:“人呢?我想见他!”
厉凰酸溜溜道:“冬妃娘娘,今夜可是你的新婚之夜,你不在宫里守着陛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五哥!”厉飞离气急败坏的拉住他:“你还嫌四哥伤的不够重是不是?”
厉凰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是啊,周雅冬冒着危险从宫里出来,不正是帮四哥的吗?万一把周雅冬气走了,四哥一命呜呼……
厉凰连忙收起抵触的情绪,认命的让开一条道,语气僵硬道:“在房间里!”
周雅冬连忙将太监帽子摘下,飞奔进房间。
下人见状,连忙退到门口,将空间留给他们,当看见厉熙瞳的胸膛还在起伏时,内心的喜悦之火被点燃,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不必要求太多,对于周雅冬来说,只要厉熙瞳活着就够了。
修罗般冷艳的面庞如雕刻般精致,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下沉,乌发散落在枕边,即便他现在还处于昏迷当中,身边的冰凉气息却没有减少一分,令人远远的感觉到一股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