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心头一紧,即便不打算再掩藏心事,可被他这么毫无保留的戳穿,还是会羞怯尴尬。
电梯仍在下降,速度比平时快了些,让人有种失重感。
叶慕寒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充满磁性,“你更喜欢以前的叶慕寒,还是现在的呢?”
伊夏全身霍然一怔,好像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
抬眸时,电梯已经停落在一层,随着电梯门开启,他的身影便鬼魅般消失,留下她怔怔的想着刚才的问题……
当叶慕寒走出大楼时,看到停在对面的车子,以及站在站车等待他的阿树,并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噙着一抹诡谲的笑,走向对面的车子,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阿树坐进驾驶室后,从后视镜中扫过一眼身后的人。
叶慕寒的目光调向车窗外,却好像早已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似的,慵懒出声:“把最信任的保镖都派来监视我,你说,是谁更重要一些呢?”
向来不苛言笑,喜怒无形于色的阿树,眼神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覆上的暗黑色泽,好似顷刻间掀起的骇浪。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发动了车子,安静的驾车一同返回到蒋夫人的别墅。
楼上,蒋夫人面无表情的望着楼下,视线一直琐住从车里走出来的人。
渐渐,楼梯间响起脚步声,很沉稳,是那种听上去就会让人安心的声音。在经过她的房门时,连停留都不曾,直接走进另一间房。
蒋夫人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听着他的脚步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外面男人的沉稳脚步,竟会让她有种踏实感,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是个清晰知道想要什么的女人,并且,为达目的不惜任何代价。也许是真的老了,她居然被这个声音蛊惑了。
蒋夫人缓缓走出房间,走到尽头,来到另一间房门前。看到门敞开的缝隙,她径直推了开。
叶慕寒正在换衣服,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眉头一下子拢了起,“我喜欢别人在进我房间前先学会敲门。”
蒋夫人就这样审视着他,如果,这是她的儿子,首先应该学会的是无条件的服从。
很显然,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儿子。
她就这么瞅着他,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近他,昂起头,当视线触到他身上淡淡的浅粉印痕时,目光一下子被揪紧。
“这是怎么回事?”她冷着声音问。
叶慕寒没有想要逃避或者隐瞒的意思,大方的当着她的面换上衣服,挑下眉,“你不会认为我是吃素的吧?”
他的话,充满暗示性,同时,对她又是十足的挑衅。
蒋夫人脸上的神色已被薄冰凝固一般,妖冶的唇边,微微翘了起。绕着他,徐徐绕了两圈,抬起眼眸,那是经过岁月洗礼后的锐利。不被情绪影响的她,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你找那个女人了?”
叶慕寒坐在沙发上,长腿抬起搭在了前面茶几上,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后点燃,斜睨的视线,穿过一缕缕青色烟雾,落在她身上,“我不喜欢你用‘那个女人’来称呼她。”
蒋夫人猛然愣了,眼神是夹着不可置信的凌乱。
同样的话,云清曾一字不落的说过。那是他第一次向自己说“不”,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正因为此,蒋夫人找到伊夏,各种手段逼迫,终于逼得她离开云清。
当她再次听到这句话时,眼前竟变得模糊起来,分不清此刻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可这样的慌乱,仅出现片刻,便被她很好的压制住。再次凝向叶慕寒时,她又恢复如初,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你知道妈妈不喜欢她。”
叶慕寒侧过头,视线抵向她,“不是想我狠狠伤她的心吗?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去见她?”
蒋夫人笑了,“看来,我为你找来的主治医生还真是找对了。”
丢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她同时将目光扫过他,“你并没有完全忘记她,我说得对吗?”
这话,显然是对叶慕寒说的,不是云清。也就是说,蒋夫人从一早就在怀疑他了。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叶慕寒退却,竟还生出些有趣来。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学着她的口吻,反问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你想要看到的,我说得对吗?”
蒋夫人耸下肩,事到如今,也并不否认。
“你确实找对了医生,”叶慕寒又调离目光,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或许我不是现在的我,可我同样也不是以前的我。脑海里所有的画面给我更多的是陌生,同时我也只知道,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比性生命更重要的。不管这记忆是谁的,我都会欣然接受这种感觉。”
蒋夫人始终坐在他旁边,在听到这些时,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下。
她很清楚,这是云清的感觉,她以为可以摒弃,事实上,当再次听到拥有云清记忆的人,因为同一个女人而即将做出同样的选择时,蒋夫人第一次萌生想要暗中除掉某人的念头。
尽管她没说话,但叶慕寒却早已将她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调整了下坐姿,身子倚靠在沙发上,“我的记忆与感情,到底是属于谁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有事,那就意味着你在逼我做出选择。”
蒋夫人一点点对上他的目光,“那你也是在逼我喽?”
叶慕寒勾唇,眼神倏尔变得冰冷,“尽管试试好了。”
蒋夫人这时则将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