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回到酒店时,项红还没有回来。
从未有过的疲惫感,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她在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才舒服些。出来的时候,项红正坐在外面喝酒。
看到伊夏,她笑着扬起手中红酒,“陪我喝点。”
看出她心情不好,伊夏坐到对面,接到她倒来的酒,“你们见面了吗?
项红不紧不慢的点头,有几分消瘦的脸颊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我们何止见面了,他还带去了一位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朋友?”伊夏端起酒杯啜了一口,“什么样的朋友?”
项红抬眸,笑容扩散,“20岁的小姑娘,年轻漂亮,身材逍魂,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鸟依人的缩在他怀里。”
伊夏一滞,缓缓将杯子放下,清眸眯紧,“他……”
项红慢慢点头,“没错,他*了。”
伊夏皱紧了眉,没说话,将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杯子放到桌上时,发出“咣”地一声响。
见状,项红失笑,“喂,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啊?”她又给伊夏倒了一杯,然后说:“望着他们坐在一起的样子,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我哪怕再多说一句重话,都像在欺负他们。呵呵,那个男人哭得更是厉害,他说他知道我对他好,他说他对不起我,连累了我。可是……那个小姑娘从十七岁就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为他做掉好几个孩子,现在肚子里这个如果再做掉,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做妈妈了,他不能不负这个责任。”
说到这里,项红笑得声音更大了,“负责任……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他妈的恶心!”
伊夏默默的听着,她知道,红姐并不需要安慰,她只想要个听众,只想发泄。
项红又连着喝了几杯,抬起略有几分醉意的眸,迷蒙的看向伊夏,“他不想离婚,不想离开我,可是,又不能抛弃那个女人……他说他痛苦,说他猪狗不如,不停的打自己耳光。那个女人心疼的护着,不让他伤害自己,她说这都是她的错,她不要他自责……”
项红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态度早已变得淡漠无所谓,“而我呢,只是坐在对面冷眼看着,看他们一起哭,一起向我赔罪。突然间,我觉得我可以转身离开了。就在这时,他却拉住了我的手……”
伊夏的眉皱着,脸色也有些凝重。
且不论红姐老公品行如何,对红姐确实也是真心的,看到红姐离开,应该也是不忍心也要挽留吧。
项红望向她,笑了笑说:“小夏,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伊夏凝视她,一点点摇头。
“他红着脸让我再借他点钱,因为他的小女友,现在需要补充营养,需要得到好一点的照顾……”项红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她用手指随意抹去,继续说:“我问他,在你眼里,只有她是需要照顾的吗?那么我呢?他一脸茫然,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说,你一直都很坚强也很独立,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照顾啊!”
项红哭了,第一次在伊夏面前,委曲大哭。
伊夏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任她哭个痛快,整整一瓶洋酒,都被她喝光了。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临睡前,她说,“小夏,女人不能一直扮演强者,因为那不是事实。”
伊夏却没了睡意,想着红姐的事,想着过去,想着叶慕寒,想着那个逝去的孩子……
第二天,伊夏起来时,项红早就已经打扮妥当准备出门,昨晚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依旧精力十足。
“小夏,我去叶氏磋商工程细节问题,你留在酒店休息就好。”
“红姐,这件事可以交给我,还是你休息一下吧。”
项红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我项红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我再爱,也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这世界上又不止他一个。”
伊夏知道,项红性格如此,说放弃就会放弃,就算以后那个男人后悔了,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会再瞟一眼。
望着红姐出门,伊夏看看时间,才刚刚八点钟。没想到这两天在a市会这样轻闲,她索性就去做件搁在心里已久的事。
打车来到一家疗养医院,伊夏走进去简单询问,“请问,叶老夫人在哪间病房?”
对方的回答倒也明确,“只有病人家属可以探视,您是家属吗?”
伊夏摇了摇头,刻意忽视掉心底那股淡淡的失落。
“那很抱歉,您为能探视。”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说,“没关系的,是这位小姐的话就没有关系。”
听到声音,伊夏立即回头,“春姨?”
春姨朝她轻笑,顺便和她一同前往病房,路上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其实叶奶奶对我一直都很好。”伊夏轻声说。
春姨侧过头,“夫人真的很喜欢你。”
伊夏没吭声,心里却有点难受。
将伊夏带到病房,仍是一室的百合花香,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将整间病房都装饰得暖暖。她放轻了脚步,来到*边,看着仍持续昏睡的老人,眼睛竟不自觉的湿润了。
再见叶老夫人的感觉很奇怪,以前的她,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持自己,不管是对叶慕寒还是对叶老夫人,她早已在心里设了道防线,自然是体会不到其它。可是现在,竟有了种历经沧桑后的感悟。
她仔细去看叶老夫人,却惊奇的发现,她的头发较五年前还要黑了些,尤其是新长出来的,发根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