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
素白的墙……
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重得怎样都抬不起。
恍惚间,两边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血压……”
“110……82……”
“胎心频率……”
“160……”
伊夏的耳边,不时出现放慢了的嗡嗡的扭曲声音,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睫毛颤得厉害,可仍是无法睁开。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阵收缩似的痛,让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眉。这样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世纪,或者是仅仅一秒钟,她无从判断。
渐渐,痛觉开始加剧,疼得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也许是疼痛使她清醒了,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知道吗?”
“我说用力的时候,你才可以用力……要用尽全力才行!”
伊夏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只知道自己痛得快要死去了,她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下产*两边,不知何时被架以支架上的双腿,连脚趾都绷得紧紧的。
“啊……”她痛得喊了出来,就像有一把电锯,在她身体里不停的切割着,想要冲出来。
“用力!”
有人大喊,伊夏完全是不自知的跟着使劲,可即使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这种痛觉也没有减轻。
“再用力!已经看到头了!”
伊夏无所适从的摇了摇头,双手握着抓手,下身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她不行,她没力气了,如果可以马上死去,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好累,她想休息,想要睡一会……
耳边是个焦急的声音,不停的催促着,“听着,你再不用力,胎儿的情况会很危险!”
这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伊夏喃喃的重复着,“孩子……”
像被重新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她咬紧牙,按照身边的命令,吸气,用力……再吸气,再用力……
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产房内凝重而紧张的气氛。
伊夏一下子瘫在*上,全身的骨骼都被揉碎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丝余留的力气。
她觉得,她真的要死掉了。
“产妇失血过多,马上准备输血……”
四周的忙碌,她再也听不到了,只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
眼前是一片黑暗。
伊夏环顾四周,摸索前行。
终于,她发现了出口,就在不远处,透着温暖的阳光,出口处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在朝她招手。
伊夏本能的跑过去,可是,她越是靠近,那个孩子就离她越远。她急了,想要叫住他,喉咙堵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自己失落的挥了挥小手,然后,消失在尽头。
心痛的冲破了束缚,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哭喊,而就是这时,眼前的一切消化了……
*上的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即是一室的白。
伊夏表情茫然的躺在*上,意识发生扭曲一样,快要分辨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少夫人?”旁边,有人在唤她。
伊夏侧过头,看清是春姨,“春姨,我……我怎么了……”
春姨笑了,“少夫人,恭喜,你刚生了一位小少爷。”
伊夏愣住,回想起她经历过的痛,就像从鬼门关里走个来回,她怔愕的目光,渐渐有了变化。
“孩子呢?”她急问,但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春姨安抚道:“放心,小少爷在婴儿室,护士马上就会抱过了。”
伊夏还是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不过就做了场梦,她就做了妈妈!怀孕期间无论有怎样的设想,直到生下宝宝的这一刻,那种为人母的感觉才算深刻。
“春姨,”她哑着声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春姨看向伊夏,说:“你在家里洗澡的时候摔倒了,头撞到了地上,当时就晕了过去。不过幸好,那时候大少夫人和她堂妹回来拿东西,听到声音才跑过去看到,是她把你送到了医院。”
伊夏就像在听着另一个人的故事,除了洗澡,剩下的全都没有一点印象。
春姨自责的叹息一声,“都怪我,要是留在家里陪你,也不会出这种事了。不过好在老天保佑母子平安,夫人也终于有了重孙,我想她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伊夏抬眸,“是颜若语送我来医院的?”
春姨点头,顿了下,说,“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也许,她只是对爱情太执着,其实人还是很善良的。”
这时,门推开,颜若语和颜欢走进来。
看到伊夏,颜若语关切的问:“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伊夏望着她,“好很多。”
她笑了下,走过去,“女人生完孩子,身体总是会虚弱,更何况你还失血过多,只要好好调养就没问题了。”
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伊夏对她算是完全改观,真诚道:“昨晚谢谢你。”
“这种事,换作谁都会那么做。”颜若语显得十分淡然。
伊夏又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颜欢,“也很感谢你。”
颜若语微微侧头,凝向堂妹,颜欢脸上的神情掠过一丝不自然,别开视线,咬了咬牙说:“我什么也没做。”
伊夏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所以,不管颜欢有没有承认帮过她,她都会感激的。
颜若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