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针点燃了灯。他悠悠地吹灭火折,道:“小七公子,真是佩服,佩服。早知道你聪慧敏锐,但没想到敏锐到这种程度。”
莫问针问:“你根本就没有看见那针孔,又是如何怀疑我的?”
花满楼方才,根本没机会看到韩夜心的身上针孔错位。而他的目力再强,也不可能穿透衣衫。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花满楼道:“和之前不同。”
莫问针拍起掌来:“厉害,厉害。”
他站起来,扭动着脚步走到床前,看着韩铁城和花如海俱是怒睁着眼睛,但却没办法说话。
他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指着韩铁城道:“我最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韩铁城,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哈哈哈哈!”
韩铁城的脸更紫,眼睛几乎要跳出眼眶。
莫问针手在脸上一抹,扯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脸。
他出手解开韩铁城的哑穴。
“童危路!”韩铁城咬牙切齿。
童危路把韩铁城左瞧瞧,右瞧瞧,极为满意他痛苦的样子,道:“我说过你的儿子活不过七岁,你却偏偏还想挣扎!越挣扎越有趣!”
韩铁城本就喝了很多酒,此时怒意如狂,须发尽张,却也冲不破穴道。
“当年你坏了我那么多好事,可曾想到今天?”童危路掏出一块雪白的丝绢,擦了擦手道。
七巧仙人童危路,好像突然出现在武林。他容貌阴柔,喜穿白衣,乘坐的是最舒服的马车,身边总是围绕着美人。他的一切享受都极奢华,没有人知道他的钱来自哪里,他又来自哪里。
可是他却是个很恐怖的人。喜怒无常,变幻莫测,视人命为草芥。只要稍微一个不如意,便血流成河,坏在他手里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有很多人向他挑战过。不论他们是富有正义感的侠客,还是希望能扬名立万的江湖人,还是维护武林纪律的名宿,无一不败在他手里,死在他手里。
他的武功变幻莫测,更加上善于易容、变声,刀枪剑戟、暗器飞针,好像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渐渐地,江湖上给他起了个“七巧仙人”的外号,人人避之如蛇蝎。
七年前的那一天,韩铁城和海明珠正新婚燕尔。他们这一对情人,韩铁城是个外表冷酷、不近女色的人;海明珠温柔内秀,只敢偷偷地看着他,偷偷地跟着他。对于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即使她的武功很高,但是韩铁城起初也不愿意带她在身边。因为他的生活太危险了。不光危险会找到他,他也忍不住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但是没有哪一次,能把海明珠赶走。他们的好朋友和师姐已经接二连三的生了很多个娃儿了,他们却还是那种欲说还休的关系。
终于,韩铁城决定接受海明珠。他心里岂不是爱惨了这个女子?只是一直顾虑,因为他不能像花如海一样,给海明珠像秋素萍那样的富足的生活。他们二人终于心心相印,在一个荒郊夜店喜结连理。
韩铁城早就听闻过童危路的厉害。现在有了妻子,还有妻子腹中刚满三个月的孩子,他便觉得幸福无比,再也不想参与江湖中的纷争。但是,那一天,他扶着海明珠在田野里散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麦丛中传来女子的惨呼声!
韩铁城立刻握紧了腰间的刀。他刚想跨出一步,就想到现在他是有家的人。海明珠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她也是江湖女子,如果不是身上不方便,此刻她也会冲过去!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因为海明珠觉得,天下能打得过她丈夫的,已经为数不多了。
韩铁城飞步赶到麦田中,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正压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村姑打扮,身旁不远就是她摘菜的篮子。
韩铁城拎着那个人就要扔出去!他却觉得手上一轻,就像拎起一张纸一般。
那个人猛地回头,他的脸过分清秀,竟是男女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