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不吭声,原夕争则起身道:劳烦公公了,请代我与公主回复,我们会准时赴宴。

然后原夕争招人来,给了赏钱,那公公不禁眉开眼笑,心道难怪这驸马爷招皇上喜欢,模样长得好,会立功,又会做人。

驸马,洒家这就回去禀报皇上去了,您早些来,可别误了时辰!

原夕争谢过太监将他送出了内堂,回转身见瑞安像泄了气似的坐于椅中,便笑道:想什么呢,这么一个时辰都不到,还不够你打扮的!

现在的宫廷宴席多半会有太后出席,这位陪了一辈子小心的老太后如今最见不得别人对她有半点不敬,尤其看重别人衣着。瑞安早知今时不同往日,可当瑞安将整套的锦绣华服一件又一件套到身上的时候,才真真正正地开始领会了这一点。她的潇洒,她的不羁,她所有的离经叛道,都是建立在昌帝的恩宠之上。一旦这个恩宠不再,那她瑞安也就不能再是以前的那个瑞安了。

瑞安戴了满头珠翠出来,却见门口的原夕争也换好了衣服,是一身月白色的细葛长衫,褒衣博带,漆黑的长发挽起戴上细纱小冠,宽袍翩翩衬得少年别样fēng_liú,随意里透着一点雍容。

瑞安悠悠叹了口气,道:怎知倾城又倾国,佳郎难再得。

原夕争弯腰道:多谢娘子夸赞。

瑞安噗嗤一笑,心头郁闷稍消,挽起原夕争的胳膊,道:你怎么突然变得有精神了,早知如此,我也用不着做这个恶人,去逼人性命了。

原夕争只微微一笑,却没有答她这句话。

南朝皇宫里的家宴素来都是在养心阁里办的,一来这里是离内宫最近的地方,嫔妃们出入方便,二来是因为养心阁也是皇宫中最别致的殿阁之一。它临湖而建,由着一道长廊紧邻着御花园,坐于水波微澜的湖面上,衬着满池荷叶无穷碧,冬可赏梅,秋能品菊。除此以外,其实最重要的一条是皇室祖上将这里定为家宴之所,也是取其四面无耳,家人可说体已话的意思。

瑞安与原夕争到得不早不晚,因此等她们到的时候,楚因已经到了,曾楚瑜也在。而让瑞安稍觉意外的是,楚因似只宴请了她们这一对夫妇,所谓的家宴也不过是只有她们一对客人而已。

楚因从她们进来开始,目光在原夕争的身上就未移开,这令得瑞安心中不禁有一点不安,要知道楚因过去再怎样都是态度含蓄的,不令人注意的,从未有像今天这般咄咄逼人。

瑞安笑道:怎么皇上只请了我们这两人么?皇上比起当王爷的时候是越加的省了,可这家宴就不热闹了。

楚因倒是没有回答她这句话,曾楚瑜却是笑道:瑞安喜欢热闹,皇上岂会不知,只是客人还未到罢了。

她说话间,门外突然热闹了起来,一行人跨过门槛进来,却都是楚因荆州的旧部,东方景渊,汤刺虎,还有一些楚因手下的大将们。他们自从楚因登基以来,各个都成了手握重权的一方,如今齐齐聚集在皇宫倒是破天荒第一次,均显得颇为拘束。

曾楚瑜在荆州二年,与众人都相熟,此刻笑道:各位将军们再不来,我们的公主可要发脾气了。

她一开口,众人就更拘束了,倒是汤刺虎还大胆一些,道:回娘娘的话,我们才领到皇上的旨意,不过大家觉得来皇宫吃饭,可比不得平时,自然要慎重,但大家都是粗人,所以费了点时间置办行头,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见谅。

原夕争瞥了一眼汤刺虎,见他果然一身新衣,锦衣玉带,头上戴着冠帽,缀有羊脂暖玉,手指上套着金镶玉板指,腰下还挂了一块硕大的玉珮,极尽富贵之能事,不禁莞尔,道:汤将军恐怕是把全部家当都穿挂在身上了。

他这么一开口,上至楚因下至这些荆州旧部都是哄堂大笑,汤刺虎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军装怎么穿我知道,这些绸缎衣服怎么穿这我真不太清楚,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又容易皱又不经扯,比我一套军装还贵。

他本来与原夕争最是不投机,但经过了荆州一战之后,虽还是不常往来,但却无形中亲厚了不少,因此原夕争与他开玩笑,他居然也嘿嘿笑着承下了。楚因虽然面带微笑,目光却从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

他一说众人笑得更是厉害,众人正说着笑,门外太监细着嗓子唱了一声:太后娘娘到!

众人吓得立时跪了一地,连楚因与曾楚瑜也是起身相迎。

太后穿了一身素色的锦袍,虽然亦是刺绣坊精工细做,但比起曾楚瑜身上的华服,就显得过于朴实了。她在楚因的搀扶之下在首位坐下,便亲切地笑道:众位爱卿都是我皇儿的肱骨之臣,立过汗马功劳,都平身吧,在哀家面前不用太过拘束。

东方景渊等只知道皇上宴客,却不知道原来皇太后也会参加,刚刚松下的气氛又都紧绷了起来。

都坐吧!楚因笑道。

等众人在丝楠木矮几后坐定,楚因才笑道:这个地方是我南朝历代开家宴的地方,所以太后会来,此乃家宴,众位爱卿不用太过拘礼。

他这么一说,众人自然是受宠若惊,东方景渊这样的谋臣自然淡定,但像汤刺虎这样的武臣早已经是热泪盈眶,恨不得现在就以死相报了。

开席吧!曾楚瑜笑道。

养心阁的中门开,宫女便流水似的端着菜肴进来了,所有的菜都是一桌一份,一人一桌,即便是瑞安与原夕争也是分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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