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玉无奈,只好先挑了起来:“‘舐犊情深’、‘乌鸦反哺’、‘卧冰求鲤’这三个里面,‘卧冰求鲤’可不怎么好绣,上面终归是要有个人,太繁琐,‘乌鸦反哺’是说乌鸦小时候需要母亲哺育,为它寻来吃食才能顺利长大,等它长大之后它的母亲也老了,飞不动了,不能再去觅食,小乌鸦便四处去寻找食物,衔回来嘴对嘴地喂给母亲,以此来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一直这般,从不感到厌烦,直到老乌鸦临终,再也吃不下东西。”
“‘舐犊情深’是说老牛舔小牛的毛以示对它的深切疼爱。这两个一个说的是子女的回报,一个说的是父母对子女的疼爱。”
“如今大皇子还小,贵妃娘娘正值盛年,以‘乌鸦反哺’来比喻总显得有些不当,‘舐犊情深’又少了些感恩之意,都有欠缺。”滢玉蹙着眉,脸上带着为难之色,“真的很难取舍啊。”
听完了之后,栗染溪自己心里也有了打算,她怎么可能甘心将主动权让给滢玉?便道:“这有何难,阮姐姐觉得难以取舍,不如咱们就交给神明来帮咱们取舍如何?咱们做两个阄,里面写上这两样内容,抓到哪个,就绣哪个,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公平起见,纸条就由我来写吧。”莫鹤娟揽下了这个活计,不等栗染溪分辩,她便起身走到一旁,提笔在纸上分别写下这两个成语,将纸握成团,摆在了两人面前。
“既然姐姐已经写好了,我便先挑了。”滢玉直接拿过靠近自己这边的那个纸团,打开一看,果然,“是‘乌鸦反哺’。”
滢玉和莫鹤娟这一番行为就像是事先排练好一般流畅,中间半点也没有留给栗染溪反驳的机会,滢玉已经打开了一个纸团,剩下那个自然再无疑虑,栗染溪不甘心,也只能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取过莫鹤娟手中的纸团,打开一看,“是‘舐犊情深’。”
栗染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
说什么“乌鸦反哺”又讽刺陶贵妃容颜老去的嫌疑,这话谁会相信,在宫中若能有一子傍身,儿子还十分孝顺,那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谁还会觉得这个是在讽刺自己老了呢?毕竟年华易老,有得宠的时候就有失宠的时候,帝王恩宠不可靠,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栗染溪早就意属“乌鸦反哺”了,峰回路转,几番差点得手都与这个主意失之交臂,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么好的题,留在滢玉手中实在可惜,陶贵妃绝对不可能升她的位分,再好的题放到她手中都白搭,还不如在她栗染溪手中,还能增加她晋升的可能性。
栗染溪是这么想的,莫鹤娟也是这么想的,她知道“乌鸦反哺”放在谁手里才能将一步好棋变成无用之棋,放在谁手里能让她实力大增,在这样的情况下,莫鹤娟又怎么可能让栗染溪手中的砝码更重呢?
滢玉佯装不知栗染溪与莫鹤娟之间的暗潮涌动,对于她来说,选到哪一个都无所谓,因为有一道题一定不会是出自她们三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