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记得当初决定放弃和研究所的签约时,唐与曾问她,以后真不后悔吗?

她回他,有什么可后悔的,做不下去大不了回家呗。

只是现在,秦依心里隐隐有些后悔的情绪。

很多人在被大学摧残过四年后,还没工作就已经对专业有了倦怠感,秦依却是越研究越沉迷。整个大学和研究生涯于她而言就像在解一团麻,起初时乱糟糟的无从下手,但越耐着性子往下解,思路越清晰,解开的线条越长,人也越有成就感。

现在的工作是却只是不停地忙不停地忙,却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或者有半点让秦依觉得,这样的忙碌是值得的东西。

秦依想起前几天微博上的一个热门,为什么瓜子可以嗑很久也不烦,而工作学习却不行。

她现在就处于这种看不到反馈的漫长周期中,而恰恰在这个周期里,她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有退路的人永远拿不出那种破釜沉舟的魄力来,往前一步看不到路,后退一步却已是海阔天空,在压力与舒适的鲜明对比下,秦依承认,哪怕是在情绪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现在,她还是倾向于选择后者的,突然就不想再继续一个人待在这个城市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收拾行李回家。

“别想那么多,刚回来都这样,先好好考虑几天。”许眉拍着她的手安抚,“吃完饭先回去睡一觉,下午我们再去恒创走走,我已经约了她们的投资专员,要是恒创的投资也拉不到,我也不想干了。这破公司摆明了任咱自生自灭的。”

许眉对公司高层有意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挺有前景的一个项目,愣是被董事层的卡着不拨款,资金融不下来整个团队没法顺利运作,许眉年前就听到过一些风声,董事会有意撤了整个项目组,才这么卡着钱不放,现在所有事情都刘科一个人在顶着,步履维艰的还出了事,也难怪他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在这点上秦依倒是能理解刘科的压力,任谁处在那个位置上压力都小不了,尤其是像刘科这样踌躇满志地要把整个项目做起来的人。

下午时,秦依还是和许眉去恒创走了一趟。

恒创资本和秦依公司也还是马路头和尾的距离而已,两个大门口相聚十多分钟的路程。

年前秦依走过恒创一趟,只是那时不知道陆承曜也在恒创上班,也也没遇上过熟人,秦依过去时倒也没别的感觉,园区和自家公司差不多大,办公楼也差不多高,除了室内装修偏商务风外与宜宁确实也没太大区别。

如今知道陆承曜也在这里上班,秦依再次踏进来时,感觉上有些微妙。

秦依没有陆承曜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更没期待着能在这里遇上他。

走到大厅时人事下楼把她和许眉迎进了二楼的会客室中,给两人各端了杯水让稍等便出去了,等了约半个小时会议室外才响起“嘚嘚”的高跟鞋声。

其实将近半个小时的等待里,恒创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会任由等待的,多半是对她们的商业计划书不感兴趣的,换言之,是他们的项目打动不了vc。

虽是如此,秦依和许眉还是在门外高跟鞋声由远而近时站了起身,会议室大门也几乎在她们站起身的瞬间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客气带笑的女声也在这时歉然响起:“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女声柔软好听,轻声慢语的,不强势,却自有一股气势在。

这样的嗓音秦依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钟璇。

她抬起了头,与来人四目相接,对方似乎愣了愣,唇角的笑容有刹那的僵硬,但很快被笑容掩饰了过去。

“秦依?怎么是你?”钟璇笑容难掩,将臂弯间搁着的文件夹放下,张臂便给了秦依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依和钟璇有半年没见了,钟璇没太大的变化,要非得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头发长了些,快及腰了,三七分的右分长刘海,刘海微斜着在耳上方打了个漂亮的大卷,及腰的长发也烫了个性感的大波卷,染上了板栗色,头发色泽很好,整个人看着明艳动人,和高中那会儿比像变了个人。

算起来秦依和钟璇也算相识了九年了,只是不是特别熟,尽管两人高三那年同桌过一整年。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确实真的得靠眼缘,倒不是说她和钟璇不对眼缘,就是关系没亲密到能交心交肺的地步。

高中那会儿秦依成绩好,钟璇成绩相对普通,中下水平,正常发挥勉强能考个二本的那种。

那会儿秦依的同桌也还不是钟璇,是认识了好几年的林情沁。高三刚开学钟璇私底下找了林情沁,让她和自己换个座,说是担心考不上大学,秦依成绩好,和秦依同桌能认真点学习。

那会儿钟璇也就坐在秦依前桌,换了位置林情沁也还是能随时回头找秦依说话,而且那会儿钟璇性格内向,都主动找她换座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也就爽快找老师给调了座位。

这件事是半年前秦依才从林情沁那儿听来的,那时虽觉得老师突然给两人调座位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新换来的同桌比林情沁好学多了,人家每次回头都是捧着本高考模拟课题虚心请教,就林情沁扭转半个身体回头找唐与聊八卦。

半年前林情沁和她说起这个事时还挺咬牙切齿的,倒不是说钟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纯粹不喜欢那种被利用的感觉,如果当初钟璇直说是为了向秦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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