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猜了,翁主必定没告状。”
看几个贴身侍女都有多多少少敷衍的意味,王主姱感到头疼,暗忖平常对这些身边人,她是不是过于放纵了,以致都有些没分寸:“别忘了,此处乃……长公主官邸。”
这里是馆陶长公主官邸,‘长公主’官邸啊!
里里外外,从属官到宫人都是馆陶长公主的人,什么事不知道?哪用得着阿娇去告状?!
‘叮!’
白线在空中一闪而过,击打在长公主楼阁屋檐的铜瓦上,发出清细的声响。
“雹!冰雹!”
“雨……”
“否!乃……雪粒子啦!”
楼阁中的宫人们发出低低的惊呼,争相靠近栏杆,去看天上落下的到底是什么。
不忍见阿芹侍女冬雨冰雹加身的景象,王主姱黯然回头,朝里走。
杜少儿凑过来:“王主,要么,给阿芹姐送件衣裳挡挡?”
“添衣?”刘姱王主没好气地横侍女一眼:“如果想阿芹死无葬身之地,你就去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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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长公主觉得有点饿了。
点心,从馆陶长公主车驾进大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制作了,现在端上来火候刚刚好。
喝下半碗五珍粟米羹,刘嫖长公主放下筷子,向室内伺立的侍从们扫一眼:“退下……”
“唯唯,长公主。”宫娥宦官们齐齐行礼后,依次倒退着走出房门;最后一人还周到地给关合拉门。
知道母亲有要紧事说,太子须好奇地问:“阿母?宫中有事?小……君?”
“无事,宫中……咸安。”
馆陶长公主摇头,轻轻松松地告诉长子和长媳,她打算明天就向皇帝陛下正式求婚,为次子陈蟜求娶公主。
这一点也不意外。太子须和妻子相互对视,随后笑眯眯地说道:“阿弟及平度,乃天作之合。”
没想到,刘嫖长公主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阿须,非平度。”
“呀?”陈须大吃一惊;旁边的王主姱也愣了。
馆陶长公主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吾家所求者,郦邑也。”
“石美人所出之郦邑主?”王主姱简直不敢相信,太出人意料了!而且,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么多年来,大家一直以为是平度公主呢!
“平度?贾夫人多推诿之辞。”忆起几次试探被碰了软钉子,长公主心中就不痛快。
“然……”帝国长公主淡淡一笑,开头还有些费解,想弄明白为什么;后来就想通了:
何必呢?皇帝膝下又不是只平度一个公主。况且,除了与阿娇友情深厚外,平度本身的个人条件在众多公主中谈不上突出——美色,不及德邑;聪慧,不及阳信;灵巧,不及郑良人的两个女儿……
大概是太出意料了,太子须还是有些不能接受:“阿母,赵王中山王……”
王主姱默默点头:姿色如何,聪明与否,对一位皇帝女儿来说其实不太重要。赵王刘彭祖和中山王刘胜两个同母兄弟,才是平度公主最大的优势。
“彭祖,阿胜……”帝国第一公主略作沉吟,突然抬头,直视儿子儿媳清晰地宣告:正是因为有刘彭祖和刘胜,最后才决定放弃的平度公主。
——她馆陶长公主,不想被人误会将扶持刘彭祖当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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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须这下清楚了。
陈须是男子,想想反正都是皇帝舅舅家的表妹,平度公主和骊采邑公主差不许多,哪个当弟媳妇都无所谓。
太子妃刘姱就不同了。
回想以前和平度公主相处的点点滴滴,刘姱王主暗叹可惜:‘平度……哎!’
‘贾夫人也真是,做什么犹犹豫豫,拖拖拉拉……’
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念头,让王主姱心头一动,不禁偷偷往上窥视长公主——姑母是不是打算促成父王当皇太弟?是不是?是不是??
‘若父王登基,我就是公主了。’
似乎看见公主印信在向自己招手,王主姱马上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堂妹的地方了:‘成了公主,就能有自己的封邑。嗯,还可以求求父亲,给堂邑侯的封户添加些。两千不到……太少了,小叔隆虑侯可是万户侯呢!’
正七想八想,楼阁外突然传进乱糟糟的嘈杂音。
长公主蹙眉。
王主姱欠身,向拉门方向喝问:“楼下……何事?”
没等来回答,就听到楼梯上一阵很响的脚步声。
随后,拉门一下子被拉开……
一名年轻仆人带着外面凛冽的寒风,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
还没走两步,就倒头伏跪在地面上,不停地‘呼哧’带喘,凌乱的衣衫上半是尘土本是雨雪,狼狈不堪。
刘嫖长公主一惊。
陈须本能地挡到母亲与妻子前面,作势保护,同时大声质问:“汝……谁人?”
“小奴,小奴……”大概跑得太急,气息混乱,仆人越想说越说不出话。
倒是王主姱认出了来人——这不是跟在小叔隆虑侯身边的长随吗?
陈二公子出门,性喜独来独往,从来不耐烦佣人跟在后面;只是最近一次,在馆陶长公主的坚持要求下,才勉为其难带了个随从;就是此人。
‘这家伙怎么独自回来了?’
太子须立刻觉得不好,马上追问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