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一喜,忙将他柔软的小身子抱住。
子轩拿着那金印,递给仁德帝,水亮的眼睛透着得意,嘴里还咿呀呀地喊着:“伯……伯……”
仁德帝低头搂着子轩,笑问道:“子轩竟喜欢这印?”
子轩却依然一个劲地把金印往仁德帝怀里送,想来他以为,这本来就是他皇伯父的。
仁德帝见此,便收起那金印:“这是子轩拿到的,便是子轩的,皇伯父先帮你收着好不好?”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仿佛都明白了什么,仿佛尘埃落定,一时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叹息不已,也有人心中掠过失望和苦涩。
阿宴见此,自然也明白了这其中含义,此时当着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望了眼一旁的容王。
若说以前她还曾担心自己的夫婿总有一天会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必然三宫六院,将来一切都不可预期。
可是如今,容王有了这个“傻”病,帝王是注定无缘了。
如今仁德帝无出,前孝贤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这个时候仁德帝算是内定了子轩为储君,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而此时,就在众人各怀所思的时候,子柯这个小娃儿终于重新拾起了那把剑,握着开心地玩耍。
仁德帝抱着子轩,对着坐在那里的子柯招手道:“子柯,把剑交给你父王去。”
子柯听到这话,望望一旁的容王,咯咯笑着,站起身来,拎着剑过去了荣王那边。
容王将儿子抱起,点了点儿子的额头,淡淡地道:“等以后子柯大些,父王教你和子轩练剑可好?”
子柯自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径地攥着那把剑。
抓周之后,宴席开始,众人还处在那金印一事的震惊之中,此时却见有太监急匆匆过来,悄悄地回禀了仁德帝什么。
仁德帝听了,点头,吩咐了几句,那太监就去了。
待到宴席结束,阿宴才多少听到风声,知道前孝贤皇后今日个见了红,这是要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容王蹙眉不语,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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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前孝贤皇后,躺在那里,拼命地使着力气,可是剧痛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流着泪,无力地问一旁的宫娥:“皇上呢,皇上难道就不来看一眼?”
宫娥和嬷嬷无言以对,又不敢告诉她仁德帝正在举办容王府两个小世子的抓周宴,只好安抚说皇上正在处理政事。
前孝贤皇后被剧痛折磨得大喊大叫,一会儿喊着我不行了,一会儿又喊着我要拉屎,形象尽失狼狈至极。
一旁的宫娥朱桃都忍不住哭了。
如此痛苦地喊叫了约莫一个时辰,这孩子总算出来了,接生嬷嬷赶紧去看是男是女,一见那小雀儿,忙笑着恭喜道:“是个小皇子呢!”
前孝贤皇后听到这个,只觉得仿佛一切有了指望,无神的眼中闪过亮光。
而就在此时,嬷嬷低叫了一声,脸色都白了:“这小皇子,这小皇子……”
一时众人都看过去,当看到小皇子那情景时,一个个都颤抖起来,吓得浑身瘫软,几乎倒在那里。
她们知道,皇宫里的事,你知道的越多,越是活不长久。
如今皇后生下的小皇子竟是这般,怕是所有的人都要没命了!
当下嬷嬷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灰败。
前孝贤皇后听到这动静,知道有异样,凄厉地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她挣扎着翘起头看过去,一看之下,顿时眼睛都直了。
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生下的孩儿,仿佛傻了一般,许久后,她唇边竟然浮现出嘲讽而梦幻的笑来。
“其实当时吃那药的时候,原本就怕有问题的,如今果然应验了吗?”
她颓然地倒在那里,仰躺着,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却开始涣散和飘渺。
朦胧中,她仿佛在一片虚幻之中看到一个容貌精致的女子,苍白着一个脸,满腹怨恨地望着她,咬着牙恨道:“我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冤枉我,珍妃的孩子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
她苦笑了下,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试图去触摸下这个妹妹。
其实这个妹妹,她小时候最疼爱她的啊!
可是那个女子却越来越远,她够不着。
那个女子在虚幻之中,瞪着她,幸灾乐祸地笑着:“我生下的小公主至少活了下来,你的呢,你生下的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怪物!”
女子的幻想逐渐在眼前消失,前孝贤皇后原本涣散的眸子逐渐迸发出一股精神,她虚弱地动了动唇,道:“把小皇子闷死吧,小皇子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
朱桃听到,痛哭不已,攥着前孝贤皇后手哭道:“娘娘!”
前孝贤皇后苦笑了下:“快去吧,不然你们都活不成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有身边的这几个老人罢了。
若小皇子是个死胎,或许她们也会死,可是却有一线生机。
可若这胎儿是个不寻常,怕是所有看到听到的人,都活不成。
“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已经一无所有,也帮你们做不成什么了,趁着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去把他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