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过:“好事多磨”,小柯子斜靠着马车厢外壁暗戳戳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婚事,什么时候才能顺利过关啊?
“嘿嘿”,王小二的情绪恰恰相反,距离越是跟清水县城接近,他的傻笑声就越频繁,每次傻笑完,看看皱着眉头的二公子,还要追加一句:“谢谢——”。
谢谢五十两银子的分红呗,车厢里面的红枣时不时的也跟着掺和一声:“谢谢——”。
看看,没心没肺的年轻人多挣些银子就无忧无虑了,荷包最鼓的“土豪柯”,却知道自己需要攻克的那个女人没这么好糊弄。
老刘头带着王春草又赶回南山去了,正日子那天才会来,想商量商量对策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手。
去跟翠花红枣求救?“土豪柯”可丢不起那个人,可是,其他人,那脑子完全是按陈旧腐朽的老观念走路的,根本理解不了冯阿花那样的暴龙女到底想要什么……
“土豪柯”还不知道亲娘折腾出来的动静,捏捏袖笼又拍拍胸脯,深深遗憾本次收获还不算丰厚,最起码,没有丰厚到足以打动“暴龙女”的程度。
可是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也实在是没地方再折腾新的筹码了,自己忒实诚,早早的把各项买卖的收银权限都交给了阿花……
“直接去冯家。”一筹莫展的小柯子指挥王小二,快到裁缝铺子的时候,又叫停了马车,自己找了家铺子买新衣,还借地方洗了把脸,重梳了个发髻。
红枣在外面等着,又出主意:“二公子,虽说您打算把银子全部上缴给阿花姐姐,但是,等老丈人家门,也不好空着手吧?”
“对对对!”小柯子登时开了窍。借着黄昏暗淡的光线,又砸开了几家铺子,给冯家老老少少三辈人,全置办了礼物。
然后。刚刚收拾光鲜的小柯子,脸上又沉重了起来。
穆宝儿穆贝儿已经过了一周岁,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竟然还从来没有正式的送过他们东西,从来没有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关爱过呵护过……
自己得是多么蠢的猪脑子啊。多少个日子跟俩孩子相处,却那般执拗的断定跟自己没关系,以至于,错过了太多太多父子相守的机会,任凭阿花独自抚养孩子承受莫大压力,让她们母子三个,寂寞无助的生活在人烟皆无的深山里……
小柯子抱着一堆木制和泥质玩具,蹒跚步行,越是靠近冯家后院,越是觉得吃力。
红枣却欢腾起来。领着王小二叫开了院门:“翠花,赶紧帮着往下拿东西,二公子买了好多礼物呢,人人有份儿。”
说完又回头往胡同里喊:“二公子,快点儿进来啊!”
客厅那边的动静明显大起来,冯大壮的声音有些高:“阿花你看……”。
“抻着他!臭小子,还敢说婚不成了,要造反呢这是!”
傲娇的“暴龙女”定下了待客的基调儿,出来开院门的翠花可还没接到指令,跟着红枣欢天喜地的往下面搬东西。嘴里还激动的很:“现在可犯愁了,你瞧瞧,各屋里院子里堆这老些的聘礼,再加上这一车。没地儿下脚了都……”。
好吧,傲娇的主子,肯定会配备更加傲娇的手下,凡是听到动静的邻居们,个个在心里忧伤的艳羡着,为什么自家的闺女没享受到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啊?
收了礼。自然不能把客人撵出门去,深谙阿花指令的冯家人,鸟悄各回各屋,只留个冯大壮黑着脸端坐在客厅。
大舅哥的威风你不能忽视,小柯子苦着脸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才勉强得了个小板凳,靠门口西墙角儿坐着。
冯大壮这心里解气啊,双手藏在肥袖笼里对搓搓,再把宽厚的后背往木椅的深处斜了斜,调整舒服了,才居高临下开了口:“穆公子,不知深夜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二楼上忽然几声小孩子的喧闹声传来,似乎在玩新得的玩具……
小柯子的鼻子骤然酸了,奔波劳累,腰背生疼,干脆双手抱膝,下巴颏搁在大腿缝隙里,闷声回道:“大哥,我——想阿花——想孩子……”。
得,大舅哥的气场一下子就自动崩溃了,大壮同学那是多善良的人啊,怎么忍心继续目睹未来妹夫失魂落魄的怂样?他后悔刚刚干嘛犯贱非指着墙角一掌高的小板凳叫人家坐啊!
“你——你还是坐椅子上好好说话吧!”
第一局,小柯子对大舅哥,完胜。
冯大壮灰溜溜回了二楼,看看亲爹,冯裁缝连连摆手,说啥都不肯下去折腾新女婿去……
第二局,李氏娘上场。
怪不得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酝酿了几十道楼梯的责难,对上小柯子那对水汪汪的桃花眼就忘了词儿了,啧啧,多好的小伙子,模样精神个头精壮对闺女又痴心,虽说那晚脱口而出一句不成婚的话,现在不是补救来了?
……
第二局,丈母娘完败。
能拿得出手的战斗主力,只剩陈阿杏这位长嫂兼闺蜜了。
冯大壮面授机宜:“媳妇你见了他就开骂,别让他开口说话,要不然,那臭小子又得哄着人心疼……”。
“嗯嗯”,李氏猛点头,补充斗争经验:“阿杏你也别跟他的眼神对上,哎吆喂,那臭小子一看你啊,你这心都能软成水喽。”
挠着后脑勺的冯阿花,失望无比的看着自己的娘家人,最后,摇着头也跟着嘱咐一句:“嫂子你也不能看他的腮帮子,那死小子一笑,俩酒窝儿最祸害人